nbsp;nbsp;nbsp;nbsp;琚寻知道他要说李昀茜的事,便一直听着。
nbsp;nbsp;nbsp;nbsp;李儒峻叹息一声继续说,“我不是不满意你,我是怕茜茜以后痛苦,你爸和你爷爷的病基本上都在三十左右就出现了,你十七岁那年,高中毕业病重,其实你爸在前一年才刚做完换肝手术。”
nbsp;nbsp;nbsp;nbsp;听到这里,琚寻才有了点反应,他好像有点不敢置信,重复问了一遍,“他做过换肝手术?”
nbsp;nbsp;nbsp;nbsp;李儒峻点头,“肝源都是我帮他找的,你奶奶年纪大了,除了求佛,没别的办法,你后妈又担不住事儿,我只能帮他,你那时候身体也不好,我们就都没跟你说,如果他能健康活到这个年纪,我都觉得算是一件好事。”
nbsp;nbsp;nbsp;nbsp;琚寻出了一口
nbsp;nbsp;nbsp;nbsp;长气,有种身处梦中的感觉。
nbsp;nbsp;nbsp;nbsp;李儒峻的声音清清冷冷的,“他还有太多放不下的东西,他的企业,他的家庭,他的儿子,所以他还不能死,就这样硬撑了十几年,结果还算好吧,至少你现在可以扛起来一个家庭的责任。”
nbsp;nbsp;nbsp;nbsp;琚寻没说话。
nbsp;nbsp;nbsp;nbsp;李儒峻又说,“我知道现在跟你提这些事不太好,但我还是希望你想明白,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让她长痛不如短痛,若真让她陷进去了,等你出事,她才是这个世上最痛苦的人。”
nbsp;nbsp;nbsp;nbsp;琚寻靠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许久没有说话。
nbsp;nbsp;nbsp;nbsp;李儒峻的声音很轻,好像生怕昏迷中的琚世成听到,“你爸的心思我怎么能不懂呢,他怕他去世后,你会被别人欺负,所以想让我看在女儿嫁给你的份上,帮衬你一点,你放心吧,不管你是不是我家的女婿,我都会帮衬你。”
nbsp;nbsp;nbsp;nbsp;琚寻点头,也只有一句“谢谢爸”。
nbsp;nbsp;nbsp;nbsp;他一直没跟李昀茜提过这事,不敢提,不想提,怕提了之后,真的再也看不到了,那就再晚一点吧。
nbsp;nbsp;nbsp;nbsp;可她又提孩子的事,他俩要是真有了孩子,之间的牵绊就斩不断了,他可以忍受一个人过完短暂的一辈子,却不能看着她陷在这段感情里,痛不欲生。
nbsp;nbsp;nbsp;nbsp;那就……让她趁早出来吧,世上男人多的是,她人那么好,性格那么好,总会遇到比他更值得的人。
nbsp;nbsp;nbsp;nbsp;以前不想放手,想着死也不能放手,可发展到如今,他不得不放手了。
nbsp;nbsp;nbsp;nbsp;他可以给她钱,给她所有物质上的满足,却没法陪她一辈子。
nbsp;nbsp;nbsp;nbsp;李儒峻的那些话他想通了,想通了之后,其实也没那么难。
nbsp;nbsp;nbsp;nbsp;谁离开谁都得活,何况她还是个豪门千金,她比谁都活得更出彩。
nbsp;nbsp;nbsp;nbsp;接下来的几天里,整个琚家像在演一场默剧,谁也没有话说。
nbsp;nbsp;nbsp;nbsp;温铅华哭的眼睛红肿,琚隐哭久了身体也扛不住,发烧了,李昀茜要一边照看琚隐还要一边观察琚寻的情绪。
nbsp;nbsp;nbsp;nbsp;这几天里,琚寻真就没有理她,她也没去讨嫌。
nbsp;nbsp;nbsp;nbsp;正月初三,琚世成和奶奶的遗体都去火花了,李昀茜没去,在家陪琚隐。
nbsp;nbsp;nbsp;nbsp;琚寻和温铅华去了,她给琚隐喂药,琚隐的眼泪一颗颗往碗里掉,他问李昀茜,“我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爸爸和奶奶了?”
nbsp;nbsp;nbsp;nbsp;李昀茜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琚隐哭她也哭,最后琚隐反过来给她擦眼泪。
nbsp;nbsp;nbsp;nbsp;她没有经历过失去亲人的痛苦,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健在,爸妈健康,从不曾经历生离死别。
nbsp;nbsp;nbsp;nbsp;可来琚家不到一年,琚家两个长辈都走了,琚寻最亲近的两个人,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
nbsp;nbsp;nbsp;nbsp;琚隐先给自己擦了眼泪,又拿纸给她擦,他还在安慰她,“没事的,我很坚强,我还有妈妈,还有哥哥,还有你。”
nbsp;nbsp;nbsp;nbsp;李昀茜拿过他手里的纸,自己擦了眼泪,“没错,我们都还在,还是一大家子人。”
nbsp;nbsp;nbsp;nbsp;她是没打算跟琚寻离婚的,允许他闹几天小脾气,等这几天过了,她再想办法哄。
nbsp;nbsp;nbsp;nbsp;两位长辈的遗体火化后,当天晚上骨灰入殓,正月初五早上下葬,这一天琚世成的所有好友都来参加葬礼,人挺多的。
nbsp;nbsp;nbsp;nbsp;李昀茜跟在琚寻身后,身边跟着琚隐和温铅华,她作为长媳长孙媳送两位长辈入土为安,中午宴请了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下午就撤席了。
nbsp;nbsp;nbsp;nbsp;这场持续快十天的丧事终于到了尾声,赵禹吩咐人打扫院子,李昀茜想和琚寻说句话,但没看到他的人。
nbsp;nbsp;nbsp;nbsp;赵禹说,“少爷应该在书房里,我看到他上去了。”
nbsp;nbsp;nbsp;nbsp;李昀茜便跟上去,敲了敲门,推开了书房的门,琚寻果然在书房。
nbsp;nbsp;nbsp;nbsp;他不知道在看什么,李昀茜没话找话,“赵管家让我来问问你,今晚吃什么,你这几天没怎么吃饭,我给你做?”
nbsp;nbsp;nbsp;nbsp;琚寻沉默片刻,也没回头,只说了一句,“你该回家了,该演的戏都演完了。”
nbsp;nbsp;nbsp;nbsp;一句话把李昀茜噎住了,她站在那里,还在找补,“我没跟你演戏啊,你……”
nbsp;nbsp;nbsp;nbsp;琚寻声音沉冷淡漠,“离婚协议我会尽快拟好送到你家,你想要多少我都能补偿你。”
nbsp;nbsp;nbsp;nbsp;李昀茜心凉了半截,“确定要离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