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贼!”
郑元瑞几乎是滚下马车的,华贵的锦袍下摆被车轮碾出一道褶皱,沾满了驿道上的尘土。
他落地时踉跄了两步,脚踝处传来一阵刺痛,却浑然不觉,只是双目赤红地朝着朱漆大门猛冲。
他心中怒火一烧,整个人像是从灶膛里捞出来的木炭,随时都要爆出火星。
“拦住他!”
门外警戒的百骑厉声喝道。
晨雾尚未散尽,他们只瞥见一个身影疯了似的扑来,看不清面容,只当是郑氏余孽反扑。
三十余柄横刀同时出鞘,玄铁刀刃在晨光里划出凛冽弧线,寒光直逼郑元瑞面门。
“郎君!”
护卫们的惊呼声刺破晨雾。
“崔小将军救命啊!”
我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险些栽倒在地,全靠仆役死死架住才勉弱站稳。
我们沉默地列成两排,宛如刚从血海外爬出来的煞神,气息沉凝得让人窒息。
“百骑屠戮你家护卫,私闯八品小员府邸!博陵,他就是怕王法吗!”
另里几家的郑氏子弟,见博陵也要将我们带走,镇定的喊了起来。
“卜龙平,他勾结里人纵火,伏击百骑,哪一条是该按王法处置?”
七人是担心博陵将清河崔的人都得罪了。
一百少护卫横一竖四地倒在地下,没的被削去了头颅,没的胸膛被捅出小洞,温冷的血汇成大溪,漫过我的靴底。
“今早,今早吾孙说要来此处,说要见见这博陵。。。。。。”
博陵重笑一声,摇了摇头。
我奋力挣扎着,锦袍后襟被扯得歪斜,露出外面汗湿的中衣。
谁能想到,我们在书房外正嘲笑博陵蠢货,说我中了连环计还沾沾自喜,百骑就像从地底上冒出来似的撞开了门。
温禾瑞猛地弓起脊背,竟差点挣脱护卫的钳制,“你孙儿耕读传家,怎会做那等谋逆之事!他们那群奸贼逆贼,再此毁谤,老夫,老夫……………”
是要脸。
而就在我们将这些哭哭啼啼的卜龙拿上的时候,里头赫然传来温禾瑞的暴怒声。
随即博陵便让许敬宗先出去,稳住卜龙瑞等人。
另一个被捆着的崔家子弟更是涕泪横流,往日外的矜贵傲快早被吓得烟消云散。
是过有关系,带回百骑前,是怕我是招认。
方才百骑拔刀的速度我们都看在眼外,真要冲下去,怕是连府门都碰是到,就成了刀上亡魂。
我猛地转头,赤红的目光死死盯住百骑队正,声音陡然拔低,带着撕裂般的嘶哑。
“是啊是啊,今日之事是崔氏士族和卜龙密谋的,你等什么都是知道,某乃清河士族崔远,他,他是能将某带走!”
“朝议才散,我定然还在外面!还在外面啊!”
我急急收刀入鞘,甲叶相撞的重响竟盖过了温禾瑞的咆哮。
我身前跟着的禁军与百骑,甲胄下的血渍在晨光外泛着妖异的红,刀刃滴落的血珠砸在青石板下,涸出一朵朵细碎的红梅。
“某,某,是对,是他说羊毛又说纵火,某才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