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结束后,交代了几句,徐岁宁便抓起相机疾步朝会议室走了过去。
她推门而入时,会议室里比刚才多了个人,赵文康被他们喊来了。一群人围在一块儿,显然是在分析这桩案子与十九年前那两桩案子之间的关联性。
她的突然闯入也打断了他们讨论的进程,所有人都看向她,注意到她凝重的脸色和手中紧握的相机时,司为朝她走来,皱着眉问:“怎么了?是有什么新发现?”
“对,有发现。”回答后,徐岁宁快步走到投影幕布旁,一言不发地将相机连接上去。
很快,一张特写照片被投射到巨大的幕布上。
看着这四个清晰无比的汉字,会议室里霎时出现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赵文康猛地站起身,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愤怒。
季嘉年此刻的脸色也十分不好看,阴沉着脸开口:“看来就是他了,好久不见……”他喃喃地重复着这四个字,眼神中透着难掩的恨意。
“猖狂!简直太猖狂了!”沈曦也是愤愤地拍了一下桌子,“这完全是在挑衅我们啊!”
好久不见。
一句看似平常的问候,却跨越了十九年的时空,如今又以如此毛骨悚然的方式,沾染着无辜者的鲜血出现了。
会议室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的怀疑在这一刻都得到了近乎恐怖的证实。
他们的推断,是对的。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陶星禾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紧锁着眉,“一个隐藏了十九年的人,突然用这种方式自爆,会是什么原因呢?”
一片沉吟声发出后,司为首个提出自己的猜测,“也许,他觉得生活有些无聊,他好像很享受这种‘猫鼠游戏’的快感,特意留下字的这种行为,是一种还挺病态的心理炫耀。”
“也可能是他犯罪心理的一种‘进化’。”赵文康冷声补充道:“这种签字的行为也是一种宣告回归的仪式,他很自负,很享受这种强烈的刺激感。”
周祺越支着下巴,抿了抿唇后开口:“又或者,他是遇到了内心十分渴望再次犯罪的人?”
一直默默听着的徐岁宁点点头,“年龄也是问题,按照当年的侧写,他现在至少也是四十中旬到五十中旬的年纪了,这个年纪突然再次出手,也说不定是他的生活发生了一些巨变?”
一番讨论之后,各种可能性被众人注意剖析。
这时,赵天抬起头,突然开口问:“那是不是,就可以并案了呀?凶手这样,已经就等于是自爆了。”
司为微微点头,“同样的左撇子特征,同样的特定作案手法,现在再加上这独一无二的‘签名’,只能是他了。”
江牧川沉默片刻,目光显示看向投影幕布,又挪开看向赵文康,在对头也点了点头后,缓缓吐出决定,“可以并案了,我们面对的,极大概率就是同一个凶手。”
并案的决定让案件的性质彻底改变,重案组众人的压力也随之陡增,但同时也意味着方向更加明确了。
就在此时,许久未开口的季嘉年提出了一个新的怀疑,“还有一个问题,这十九年前,他难道就真的一直蛰伏着,直到现在才再次作案吗?”
这话让所有人一怔。
顺着他的这番话,司为眯眼思考起来,“一个手法娴熟、如果欲望又强烈的连环犯,他的‘休眠期’到底会不会这么长?这的确是个值得商榷的问题。”
“查!”意识到这是个十分值得排查的疑点后,江牧川毫不犹豫地看向赵文康,“政委,我们申请跨区域协查权限,梳理过去十九年间,全国范围内所有未破且作案手法相似的□□杀人案,重点排查省内以及周边城市。”
赵文康闻言立刻起身,“申请权限的事我来办,你们继续查。”
随着他的离开,徐岁宁也回了检验室。
李语蔚的家属是三小时后抵达刑警队的,面对女儿的遇害,她的父母亲虽然悲痛欲绝,但还是顶着悲伤配合一切工作,只是请求一定要将害死他们女儿的凶手绳之以法。
次日上午,徐岁宁带着两份详尽的尸检报告,推开会议室的门。
一股浓烈到几乎凝滞的咖啡气息扑面而来,会议室桌边,队员们还在伏案工作,桌上除了许多喝空的咖啡杯外,还散落着打量打印出来的案卷摘要和地图。
“你们怎么样了?”徐岁宁绕到他们后方,踮起脚看桌上的东西,“排查到什么阶段啦?”
“基本尾声了。”司为转头看她,“你这呢?完整的报告出来了?”
徐岁宁轻轻‘嗯’一声,将报告放在了桌上。
借此机会,众人也停下手上的工作,让疲劳的双眼暂时休息一下,安静地听她说话。
“凶手在作案时,应该是戴了手套的,无论是李程逸还是李语蔚,均未在两人身上提取到任何有价值的、来自凶手的指纹。我昨天后来又去案发现场看了看,哪怕是现场,也只留有受害者的指纹,并没有凶手的。”
并不是好消息,众人听后不免叹气。
瞧了瞧他们,徐岁宁还是继续道:“在李语蔚体内外,也没有提取到任何精斑或男性□□。”
尸检报告并没有给大家带来好消息,虽然有些可惜,但也是大家预料之中的事。凶手本就是一个极度谨慎,并且具有反侦察意识的惯犯,若是留下了什么指向性明确的线索,他们才要怀疑并案这一决定是否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