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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六二章 新朝气象（第1页）

弘光二年中秋八月十五，朱慈?崩于杭州城，南明首位君王于北寇清军大举南侵之时，仓惶南逃，重症难治，内外交困不得法解，逼于急火攻心处，呕血而亡，至此陨末。

后继来，弘光覆，绍统兴。

惠嫔沈钰贞。。。

夜风如刀，割裂残云，月光自天隙间洒落，映得杭州城头血迹斑斑。北关城楼之上，袁平披甲立于箭垛之后，目光如炬扫视城外旷野。远处火把连成一线，蹄声滚滚如雷，正是许继祖轻骑疾驰而至。他身后两千铁骑列阵如林，马蹄踏地之声震得城砖微颤。

“开城门！”袁平一声令下，守卒应声而动。

厚重的城门缓缓开启，木轴吱呀作响，仿佛在诉说这一夜惊魂未定的动荡。许继祖一马当先，跃入城中，翻身下马，大步上前与袁平行礼：“袁兄！督军何在？”

袁平拱手还礼，沉声道：“已稳住国公府，巩永固伏诛未遂，反被擒拿。顾长庭率精锐护住夫人，萧将军亲领骑兵破敌于宅前，此刻贼党尽溃，余孽四散。”

许继祖闻言，紧绷的脸色稍缓，却仍不敢松懈：“刘文炳可救出？”

“邱致中已脱牢笼，正率锦衣卫清查涉案诸员。丧门星带人封锁刑部、大理寺，凡有勾结巩党者，一律下狱待审。”

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劫后余生的沉重。这一夜风云突变，若非萧靖川早有布局，内外呼应，怕是整个江南都要落入巩永固之手。

“走，去国公府。”许继祖翻身上马，“我要亲眼见督军平安。”

袁平点头，亦翻身上马，两人并辔而出，身后铁骑如潮水般涌动，直奔城中心而去。

??

国公府内，灯火通明。

庭院中尸横遍地，血染青砖，破碎的刀剑散落各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萧靖川立于廊下，身披玄甲未卸，手中长枪斜指地面，枪尖滴血。他面色冷峻，眉宇间透出久经沙场的肃杀之气，一双眸子如寒潭深水，映着火光微微跳动。

身旁，秦旌跪伏于地，左腿箭伤未包扎，鲜血浸透战袍，脸色苍白如纸。但他仍强撑着抬头，声音嘶哑：“督军……卑职……失职……请罪。”

萧靖川低头看他片刻，忽而伸手将他扶起，语气低沉却不失温厚：“你无罪。若非你拼死缠斗，拖住巩永固，我等岂能及时赶到？”

秦旌眼眶一热，喉头哽咽，终究没再说什么，只重重叩首。

此时，屋内传来一阵低泣声。

萧靖川转身，步履沉重地走向正厅。门帘掀开，映入眼帘的是满室哀容。沈钰娥昏睡在榻上，面色惨白，唇无血色，腹部微微隆起，似在无声诉说着腹中骨血的安危。红玉与两位嬷嬷守在一旁，低声啜泣。而在她们脚边，许婧仪静静躺在软垫之上，气息微弱，胸前血迹斑斑，嘴角犹带血痕。

薛忠已被抬至偏房，头部包扎，尚不知生死。

萧靖川走近婧仪，蹲下身，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那双手曾为他端茶递水，曾在灯下绣过荷包，曾在他离家征战时默默叠好战袍……如今却这般无力地垂落，指尖毫无温度。

“她……还能醒吗？”他问医者。

老郎中摇头叹息：“伤及肺腑，气血逆冲，命悬一线。若今夜能熬过去，或有一线生机。但……怕是难以再育。”

萧靖川闭目，良久不语。再睁眼时，眼中已有泪光闪动，却被他强行压下。他站起身，对左右道：“传我命令，调集城中最善医者，不惜一切代价救治许婧仪。若有能救活者，赏银千两，授官三级。”

众人领命而去。

他又走到钰娥榻前，俯身轻抚其发，低声道：“小娥，我回来了。”

沈钰娥似有所感，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目光迷离中望见他面容，泪水顿时滚落：“萧郎……你来了……”

“我在。”他握住她的手，“都过去了。”

“婧仪……婧仪她……”她哽咽难言。

“她会好的。”萧靖川语气坚定，哪怕心中并无把握，“她是我的恩人，是我萧家的恩人。只要一口气在，我就不会让她死。”

沈钰娥望着他，终于哭出声来，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仿佛怕他再次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