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仆见舒栎完全不信,势必要让他信服,于是低声补充道:“可不止这些。”
在克洛德看来,舒栎先是糊弄了凯尔,又在庄园的仆从里面巧言令色,言语狡猾,现在捡到戒指后生怕被人发现,只字不提戒指的事情。
那动作极快,就像是幻术,又像是他从来都没有把戒指展示给任何人看似的。
至于脸色苍白,在这种饮食结构单一的中世纪里面,缺铁或者其他慢性疾病,导致面色不佳也太常见了。
“这种事情本来也就是小部分人在传,有些人也为老夫人做解释。可是,这件事告诉子爵大人之后,他果断地把老夫人关在了阁楼里面,还锁起来,对外称说她生病了。”
“他。”
算了。
舒栎不得已停下脚步,苦口婆心地劝道:“你就回队伍里面吧。”
可舒栎只是眉眼微挑,像根本不觉得疼痛。他吃软不吃硬,越是被人强压,神色反而越是漫不经心。
这可能是老年人失眠的情况。
气氛因为克洛德的神色而陡然一紧,连旁边的菲利普斯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舒栎张了张口,“……”
菲利普斯:“你不也是小孩子吗?”
舒栎盯着克洛德的脸,慢条斯理地问道:“什么戒指?”
“在被关进阁楼之前,”女仆低声说道,“老夫人白天几乎不见人影,夜里却时常独自走动,脸色苍白得就像是没睡醒一样。”
若不是旁边的人提了一句,恐怕银戒指就要被私吞了。
老年人常常在夜里难以入睡,白天则会显得疲倦嗜睡。
毕竟这件事是他们主动提起来的。他自然而然地觉得得跟着过去。
“那戒指是我的,还给我。”
舒栎相信好人多,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菲利普斯原本来要跟这个女仆跑去找管家。
旁边的菲利普斯已经屏住了呼吸,不知该不该出声,生怕卷进去就成了火丨药桶的导火索。
“……”
舒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见少年毫不客气地开口的同时,还伸出手。
女仆咽了咽口水,用手掌半遮住自己的口型,小声地说道:“据说啊……”
舒栎:“那我也没有必要带着你吧?”
克洛德盯着对方的眼睛,意识到,他现在面对的,不只是一个看似吊儿郎当,偶尔有点烂好心的随性少年,而是一个不怕事、甚至不介意翻桌子的人。
克洛德眼皮一跳,脸色瞬间沉下来,猛地扣住舒栎的手腕,低声逼问:“你把戒指放哪里去了?”
菲利普斯在纳闷,正要开口,就又被舒栎拦下来了,“你怕不是听到,这有个值钱的东西,然后想要冒领吧?”
舒栎问道:“银戒指有你什么特殊的纹章吗?有你的名字吗?”
舒栎冒出一个疑惑:“?”
而中世纪之所以会流传吸血鬼的传说,也都是因为跟疾病相关。
菲利普斯点点头,“没想到子爵还是很维护自己的母亲的。”
菲利普斯顿时被女仆的话带动了情绪,“太过分了,怎么可以关自己的母亲呢?”
舒栎眉头一皱,没接话,只是静静地盯着他,眼里没有恼怒,只有一种近乎冰冷的审视。
舒栎并不想让藏在队伍里面的克洛德在无准备之前引起他人注意,自然是不会主动提自己的发现,以免打乱他的行动。
他定定地盯着自己手心的那只已经变得红肿的手腕好一会儿,还是选择先松开了,“……”
人被气到了,果然是会笑的。
舒栎觑了他一眼,忍不住回想起在船上见到的菲利普斯医生——对方心思深沉,喜怒不行于表,做事滴水不漏,跟现在这样好哄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人甚至无法共情前几秒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