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直接这么骂也太过分了吧。
舒栎认为这能贯彻下去的原因还是多方面的,也不仅仅是科学知识的普及。
维罗妮卡脚步一顿,却依旧没回头。
那一瞬间,医疗室的静默似乎被放大了无数倍。
所以,她才能既模仿得出情绪,也会模仿得出话语的攻击。
“你一直在找人,对吧?”伊冯语气并不温和,一针见血,“四年前你来萨伏伊的时候,就悄悄打听,可惜什么都没问到。直到最近,你才发现,原来打听不到消息,是因为那时教区不少知情的居民迁去了卡森,而这里……曾死过一个人。”
教会的凯尔枢机也不给任何正面回复。
伊冯终于抬起眼,转头看向维罗妮卡的背影,冷静又干脆。
他从不在意,自己在别人面前是不是温和有礼,除了对舒栎。他甚至连「伪装」都不屑维持。
伊冯轻轻扫了维罗妮卡一眼,见她始终低垂着眼帘,像是压着许多话,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维罗妮卡没有回头,只是站在门口边上,抿了抿唇,嗓音紧绷着,“你想说什么?”
卡斯卡忍不住再望了一眼维罗妮卡,眼神里面还有担忧和后怕,希望刚才舒栎并没有听到维罗妮卡大不敬的话。
回到医疗室上来。
舒栎的表情渐渐冷了下来。
她站在旁边,不置一词:“……”
可舒栎神情没有丝毫波澜,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动作流畅地把水杯续满到八分,一滴不溅。而后,他继续把杯子放在床头上,语气温和地转向伊冯说道:“等下课的时候,可以让她朋友来看看她。也许是最近事情太多了,她精神压力太大,得多休息一下,再好好观察情况。”
也不想让舒栎多等,卡斯卡跟上了舒栎离开的脚步。
舒栎先低头看了眼床单,确认并没有泼到维罗妮卡身上,便随手说了句,“没事。”声音平静如常,但手背的灼红明显是骗不了人的。
贵族和富商学习成本太小了,对他们来说动动嘴皮子,自然有人为他们做好一切。
可伊冯却并不给任何让她消化这些事情的机会,说道:“如果不是——别在萨伏伊教区掀事端。这是学校,不是让你在玩冒险游戏的地方。”
屋子也是常备热水,本就是为了方便日常清洁和消毒医疗用具,也能顺手照顾病患口渴。
维罗妮卡脸色瞬间变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她下意识盯住他,像是努力辨认眼前这个人。为什么能说出这种话?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厉了?
她语气始终平静,“如果你觉得那就是你要找的人,就继续查,顺便把他做过的事一并弄清楚。”
舒栎对病人的关心到现在也没有刻意增多,也没有故意变少,始终恰到好处。
舒栎内心暴躁地反驳,手一边拉开抽屉,摸出了他专用的的蜂蜜糖罐子,拧盖子的力气都比平时重了三分。
送卡斯卡回去之后,脱离专业身份的舒栎独自回自己的办公室,才终于开始咀嚼起医疗室维罗妮卡说的那句——
综合下来,喝热水的习惯都顺利延续了下来。不过,听芬尼安说,他的同学们在教区里面会这么做,但回家之后,很多人的家庭都没有这种习惯,也就只能在学校才能贯彻下去了。
经济上,燃料自从热炕推广开来之后,省了太多了,所以对他们来说,煮沸热水喝茶并不是太大的消耗。
伊冯和卡斯卡表情也跟着僵住了。
他语气不重,语速慢得像是习惯了把这类话说给很多人听,可维罗妮卡却觉得自己的衣领被收紧,紧到自己都无法呼吸。
家人早有猜测,他可能出了事。
舒栎一时间陷入自己的延迟内耗里面。
一泼热水从杯口甩出,溅在舒栎的手背上。
确实,她在五年前,就听说过自己叔叔马提亚特因圣职任务被派往北领地,已经多年音讯全无。
可莱斯利不在意。
于是,她回去写自己的报告了。
维罗妮卡盯着那片红,嘴唇微动,眼里闪过一丝愧疚,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话刚落下,维罗妮卡语气生硬,就像是竖起最后一道防线,说道:“我不需要。”
他说得柔和,却也坚定。
空气忽然变得沉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