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黛礼内心的想法冒了出来。
那位夫人话音一落,场面顿时安静了几分,许多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艾黛礼夫人,神色中既有探询,也有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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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是聪明好学,出身也不低的孩子,就因为教育资源不同,被拉开距离,那种不甘与无力,是最难以让人接受的。
她在等,等艾黛礼夫人会给出一点明确的态度,哪怕只是一句模糊的回应。
这么想着,她就兴致勃勃地展开行动。
“像是黎范特的老牌教区,教权太重,肯定不会是公爵大人的选择。”
据说,就艾黛礼夫人名下的庄园就有十余处,年收益过万金币。那么对于她而言,一场花费5000金币的婚礼,不过是彰显身份的开场白。
与此同时,现在更多的林地和荒地已经持续开发,单靠低成本低效率的牛耕,在人口并不稠密的北领地区,是难以支撑起当前的土地开垦进度。
结婚后,克洛德也并没有在家里多待。艾黛礼也不并不在意,因为她得到了自己所需的权力和尊重,成为名副其实的“女主人”,但北领地公爵土地的所有经营和管理仍在公爵手里,平常时候也是交由管家手里面,艾黛礼无权过问。
总而言之,只能说当年那场宫廷的流血政变着实是改变了公爵克洛德的一生。
外面的说法都是因为克洛德太爱莱斯利的母亲奥朵拉,所以无法忍受长得像奥朵拉的莱斯利的存在。
因为土地是权力和财富的根基,把土地拨给教会使用,这对贵族们的社会地位和收入并没有任何增益。
可真实看下来的话,克洛德也不见得真的讨厌艾黛礼夫人。
莱斯利脸色苍白,嘴角带着冷意:“你们下午说的庄园,是萨伏伊牧区那个吧?”
一是,公爵克洛德对艾黛礼夫人从不亲近,甚至婚礼上都从来没有出现过交换戒指的环节;
艾黛礼夫人却未急着回答,她也没有被周围的微妙气氛所影响,只是神情优雅地端起茶杯,啜饮了一小口。
伯爵夫人原本是想借文法学校的话头,试探公爵克洛德对这件事的真实态度。可惜周围的人都太现实,关注点全落在了“建在哪里”这种接地气的层面上。
这人就喜欢众星捧月,喜欢显摆,喜欢铺张,尤其喜欢好听话。可即使说一千句好话,也很难一次就从她嘴巴里面套出来所有的信息。
真相自然只有她一个人清楚。
这或多或少藏着几分打探的意味。
这听得多了,哪个母亲不心疼?
众人嘴上并不说这一件事,但心里面已经有共鸣。
而今天,一所属于北领地自己的文法学校就要成立。
……
艾黛礼夫人余光也顺势落在了刚才还站在不远处的莱斯利身上。
“过世的人留下的东西,你们也要抢吗?”他的口吻里面充满冰冷的嫌弃与鄙视。
可是,唯一的麻烦是,萨伏伊牧区的庄园是奥朵拉生前的故居。
这倒是符合当时他们那个小圈子里面普遍的想法。
因为众所周知,马耕的优势在于速度,农业学家们也说过马一天能比公牛干多出两到三倍的活。可之所以没有发展起来,一是养马成本高,二是马耕技术装备有欠缺。
更准确的说法是,雨果主教想要在北领地找一块完全中立的地方,建立第九块教区。
因此,伯爵夫人这番话就是在铺垫。
有人因为这些事情而敏感得神情一滞;有人低头喝茶;有人轻轻叹了一口气。
伯爵夫人轻声开口,似是闲聊,但语气中仍带着一丝意味不明,“卡森教区新上任的雨果主教正在筹办一所文法学校。据说打算面向整个北领地招生,收十二岁以上的学生,不论出身,不论背景,不论信仰。学制分四年、六年、和八年,明年春季就要开学了。”
而现在,他送来的礼物就摆在那里,像是一道即将被撩开的帷幕,欲说欢迎,勾得人心痒。
这对她们来说,真的是社交灾难。
艾黛礼夫人依旧不带任何多余的情绪。
艾黛礼夫人可不想和那位公爵大人碰上,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
“……”
开了话题的伯爵夫人垂眸抿着红茶,余光却扫向了旁边貌美如人间富贵花的艾黛礼夫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