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说过,天虞山其实是一个巨大的迷宫,虽自成屏障,四方安宁,法力却也受到极大限制。伏泠是在第十日,发现自己走不出去这团迷宫。
她尝试着施法与伏鸳通灵,灵阵里却是白雾弥漫,无声无息。又失败了,她联系不上任何人。
她出了灵阵,看到了不远处站在一棵古树后的少年,蓝衣墨发,眉间有抹白痕,和寻常小妖并无二致。唯一不同的是,他生得好看了些,能让人多看两眼。
“你躲在那干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走出来:“神仙,我看你最近两日不是特别开心,心想还是不要在你面前乱晃惹你生厌为好。”
她说:“你过来。”
离笙犹豫片刻,走到了她身边。
伏泠看了她一会:“你在这里生活多久了?”
他说:“两千年。”
两千年,太短了,短到不过她万年生涯的弹指一瞬。她思索着,竟有些恍惚。
“你们平日若想离开,可有什么办法?”
他像是仔细地想了想:“我从未离开过这里,不过听闻山里有一处寒潭,潭下生花,那花千年不腐,可帮人辨别方向。”
“说谎。”伏泠睨他一眼,嗓音平平,“你一个蛮荒小妖,如何知晓这花的出处,你在骗我。”
离笙顶着她审视的目光,神色不变:“我既早已对你坦白心之所向,又有何骗你的理由。”
她眸色一顿:“你说什么?”
他一字一句,字字郑重:“神仙乃浩瀚星尘,亦是我心之所向。”
他一日一个说辞,昨天说喜欢,前天说心悦,今天又不知从哪蹦出来个心之所向,当真是虚浮至极。
她用冷冰冰的语气警告:“闭上你的嘴,再让我听到此类谬言,我便剐了你的尾巴。”
转眼间,她便走出很远,没再回头多看他一眼。离笙站直了身子,把那条蠢蠢欲动的第三尾施法摁了回去,掌心凝成法印,对准了她的后背:“神仙,话不能说太早,我们最后谁剐谁,还不一定呢。”
他改注意了,他不仅要融了她的内丹,还要让她活着,关在炼狱里,剥掉她那层清冷的皮。
他倒要看看,这层孤介不群的皮下,究竟装着怎样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