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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第2页）

他容貌干净清秀，举止得体合宜，性情端雅沉静。见她正注视着自己，他眼神黯了一黯：「母亲，我说错了么？」

锦瑟回过神：「阐儿说得很对，先回去温书吧，往后有了什么心得，都可找母亲谈论。」

苻阐兴奋得小脸通红，脚步轻快地跑到后面看书去了。

锦瑟从冰水里捞出寒瓜，切成小块盛入盘中丶放到小茶几上：「都来吃寒瓜消暑。」

苻阐银签叉起一块，先踮脚喂给锦瑟，锦瑟冲他激励地笑了笑，他迟疑片刻，叉起另一块喂给苻洵。

冰水湃过的寒瓜，散发着凉爽清甜停在唇边，稚子的眼睛纤尘不染丶满是孺慕。苻洵有片刻恍惚，仿佛注视着二十多年前丶那双同样孺慕的眼睛。

这一次，他弯身抱起稚子，再也不放开。

就好像，二十多年前，他投入那个怀抱之后，从未被推开过丶放弃过。

洛川别苑的三个孩子：苻阐丶苻忆丶苻阗。苻阗年岁太小，苻阐和苻忆都带去北卢郡。锦瑟说，孩子大了，跟着父亲接受言传身教更好。

苻洵莫名被她说得十分开心。

虽然他委实不知，自己能言传身教给孩子什么，吊儿郎当？暴戾嗜杀？

成婚第二天，苻阐和苻忆向锦瑟奉茶时，絮儿说俩孩子从小养在她跟前，可她只有茫然和陌生，就连苻忆故技重施对她撒娇，也未荡起她心中半分涟漪。

她想了大半天，还是强忍膈应，咬咬牙下定决心：「阿洵，虽然我往事尽忘，可这些都是你的孩子，按风俗也是我的孩子，你既信我，我就尽力做个好母亲。」

苻洵脸上显出一丝尴尬，欲言又止，半晌后柔声宽慰她：「使奴唤婢供着他们，金尊玉贵养着他们，我另从宫里找傅母管教便是，你不要苛求自己。」

锦瑟态度却很坚决：「父母子女皆是缘分，无论前尘为何，既有这缘分，就要好好地疼他们丶教导他们，为他们长远计。」

苻洵当时就愣住了，端着茶杯的手颤得厉害，垂眸注视着地面。

许久之后，他含泪挤出一个微笑：「我知道了。」

第128章秘密

舆图一张，天下六分。

从极北的永冻之地往南，莽原连天丶一碧无垠，东西走向的玄阴山，南北走向的地皇山脉丶临梁山脉，再转折西去，直至乌兰沙海，是为大宛；

伊河以北，地皇山以东，囊括燕丶洺两州，怀戎丶广宁丶抚恩三郡，东至大海，东西向八百里丶南北向一千二百里，是为北翊；

淮水以南，横跨长流江，东丶南临大海，东西两千里丶南北四千里，是为南翊；

西羌高原以东丶九霄山以西丶长流川以南，有山有林之处皆为蒙舍国土；

以西羌高原雪线为界，继续往西，六七十个种族，部落丶小国无数，伐交频频——如同被冯氏统一之前的北宛各部，统称为西羌诸国；

荣国的疆域界线最为复杂：伊河以南至戎陵山脉，南北两千里丶东西千里干旱平原；戎陵山脉以南丶长流川以北丶羌水以东丶蓥山山脉以西，东西八百里丶南北六百里的灵昌平原；伊河以南丶淮水以北的东原道三十五城。

呈三叶草状分布的疆土，与西羌丶北宛丶蒙舍丶南翊丶北翊均有接壤，犬牙交错丶纵横交叉。

「目前，东原道和英平郡隔了戎陵群山丶摩云群山，仅靠一条澄洛驰道相连」，元璟蘸了丹砂，在舆图上描了一横，「以建业侯的行兵暗道为凭，英平侯沈绍宗丶洛安侯萧桓，合两郡之兵，已掘出三丈宽的官道。」

太尉崔久安手持一根竹枝，蘸了石绿将东原道诸城圈起来：「这个宽度，只要不急行军已足够。只不过，五里一邮丶十里一亭，龙城的讯息要传到灵昌，少说得十多天。」

冯姮点头：「从金阙传来的最新线报，建宁王正在筹备迁都。」

元承禕才五岁，眨巴着眼睛听他们商议，好容易有句听得懂的，好奇地问：「他们要把国都迁到哪儿？」

冯姮笑了：「您是陛下，您不妨想想，面对如此疆域，将国都定在何处最好？」

一直默不作声的元旭，忙蘸了靛青，在舆图上将荣国的国界重新描了一圈。

元承禕挥舞着小手，脸上有与年龄不符的肃然，思忖半晌，用指头蘸了丹砂丶在舆图上画了两个圈。

「常太傅说，国都所在，须具有控制八方丶长驾远驱之态；九叔公又说，凡立国都，非于大山之下，必于广川之上，高勿近阜而水用足，低勿近水而沟防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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