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扰吕元奇多日的一大问题解决,他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回去的时候连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回到御史台刚坐下来,就瞧见他们后厨的采买走了进来。
张采买冲他行了一礼,说道:“吕中丞,我这儿打听到一个人,正想推荐给您。”
吕元奇笑了两声,正要摆手,突然想起那女郎方才说的话,心下一转,问道:“你推荐的这位莫不是大理寺的掌勺师傅?”
张采买一击掌:“神了嘛这不是!您怎么猜到的?”
吕元奇道:“我刚从大理寺回来,正跟那位黎师傅约好了时间。”
说完冲张采买拱了拱手:“这些时日劳你替我费心了。”
“那可真是巧了!”张采买笑了声,然后神神秘秘地凑过去说道,“我听说这位掌勺师傅和他们陆少卿……嗯?”
说着说着,两只手的食指对了对,挤眉弄眼道:“是不是真的啊?”
吕元奇惊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做采买的莫不是消息都特别灵通一点?他都是今儿早上才知道这事。
张采买嘿嘿一笑,高深莫测道:“这世上哪有什么不透风的墙啊!我们这些下面的人,自然也是虾有虾路,平日里听上一嘴,又说上一嘴,自然就传开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啧啧……”
张采买说着还感叹道:“我之前也远远的见过那陆少卿一面,站在那儿,都没开口就能冷的让人不由地裹紧外衣,真是没想到他喜欢一个人是怎么样的。”
吕元奇在心里默默腹诽着,这世上有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大理寺的饭菜是真的香啊!
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不对之处,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这大理寺的伙食这般好,那些个犯人为何还要赖在他们御史台监牢不肯走?一个个还口口声声地说着吃着那猪糠。
真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吕元奇跟着感叹了一句,别的不说,就单论这饭食,他都有些想调去大理寺上值了呜呜。
只可惜啊,桌案上还堆积了厚厚一沓的公务,但这位中丞大人一想到晚上的暮食能去蹭他堂弟的份额,顿时也有干劲了,提着笔就开始挨个地翻看起来。
只盼着这暮鼓声可早点响起来吧!
……
话说回这厢大理寺。
近来天气炎热,本就提不起什么食欲。再加上吕夫人怀有身孕,不若先试一试那酸香开胃的酸菜鱼。
夏日里来上一份,瞬间能将味蕾打开。
正好,回来后腌的那些酸菜也差不多成了,从那大缸里捞出一些切成碎段,堆在另一个盘子里,一股浓烈酸咸的气味直冲鼻孔。
这时,春桃也将方才还活蹦乱跳的草鱼片成了厚薄均匀的鱼片,鱼肉雪白柔嫩,而鱼骨则被她剁成几段,分门别类地摆好,放在了灶台边上。
黎书禾只一眼便夸赞道:“你这刀工是愈发好了,田七要是再不多练练,可赶不上了!”
田七闻言抬头往这边张望,苦着脸说道:“好妹妹,你得空也跟我传授传授心得,我这双手啊,不知道为什么,一握刀就抖得慌。”
春桃看了黎书禾一眼,也不再扭捏了,同他开起了玩笑:“好啊,看在你喊我一声师姐的份上。”
田七反驳道:“什么师姐!明明我才是大师兄!”
“你是师弟。”
“师兄!”
“师弟~~”
“……”
食堂里遍布了笑声,黎书禾看着终于敞开心扉的春桃也笑了。
拿着锅铲敲了敲边沿说道:“还是先别争大小了,先来学一学新菜?”
两人立马噤声,不再闹了,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
锅灶热了起来,葱姜蒜大火煸炒爆香,再把鱼骨块“哗啦”一声丢进锅里两面都煎出香味,再把酸菜撒进去,锅里的滋啦声更响了,水汽裹着酸咸味猛地在空气中腾起,熏得人眼睛都有些微微发酸。
酸菜和鱼骨在锅里翻腾着,肉香味全部混在了一起,黎书禾舀起一大瓢水,哗地浇进锅里,方才还冒着水汽的锅瞬间安静了一下。直到等锅里汤水又重新翻滚起来,咕嘟咕嘟地冒起了泡,酸香鱼鲜的味道也从锅盖中丝丝缕缕地钻了出来。
千滚豆腐万滚鱼,等鱼汤都熬白熬浓了,锅里浓郁的香气也弥漫了整个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