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赵有思的事,王肃现在还心有余悸,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小命,此刻也顾不上李书颜在场,“也不看看她带来的人,一个妾室有如此排场,一遇到她的事,你便昏了头,想死别拉上我!”
……
“妾室?”一道低沉的嗓音划破喧嚣。声音不重,却让整个大堂骤然死寂。
他立在灯影晦暗处,半边面容隐在玄色大氅中。唯有一双眼睛,直直盯着人群中那个编得煞有其事的女子。
“我明媒正娶的夫人何时成了妾室?”贺孤玄忽地轻笑一声,“还是逃妾?”
李书颜蓦地回首。只见十余名黑衣护卫分列两侧,拥着中间负手而立的贺孤玄。
“你怎么来了?”她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像是暗夜里闪烁的星辰,提着裙摆疾步穿过人群。
贺孤玄面色稍霁,伸手握住她递过来地双手,却在触及的刹那抽离。
“我身上寒气重,别冻着你。”
彻骨的寒意一触及收,李书颜伸手握住他手掌,指尖触及湿透的衣袖,瞬间变了脸色。“这么大的雪,你是何时出发的?”
说罢,再顾不上别人,攥着他,疾步往楼上走去:“你这般不爱惜自己,好不容易才养好的!”
“若是着凉了怎么办?”
等人上楼,大堂像是解了定身符咒一般,瞬间活了过来。
王肃恨铁不成钢的望向对面之人。“我就说这女子满口胡言,当不得真。”
张通海垂眸盯着茶盏里晃动的倒影,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他想辩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默默地坐回原位。不必王肃提醒,他还没瞎到这地步。
李姑娘见到那人的第一反应不是畏惧,而是眼中亮起的光彩。虽是关切他冒雪前来,举止间却未见半分恭敬,反倒处处占据上风!
那男子举手投足间,绝非寻常官宦之家能养出的气度,却对李姑娘行止纵容。
他到此时方知,原来跟她有约之人,竟是这般人物。张通海忽觉口中苦涩,仰头将早已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王肃说的一点没错,确实是他昏了头!
李书颜快速替他除去身上湿衣,为他换上干净清爽的衣物。
“不是一早说好了,不管寒鸦林中的谢枕月是不是我要寻的故人,我都会尽快赶回来?”
“我知道,可是这大雪……我忧心你被困。”贺孤玄侧过头看她,似笑非笑道,“若非如此,我还不知阿颜出门在外,哪怕这般身世坎坷,还是招人喜欢。”
李书颜正要绕到他身后替他擦拭湿发,闻言把整个脸颊都埋在他后背上,闷声低笑,原来他都听到了。
贺孤玄扬起嘴角,缓缓转过身,俯身凑近她耳畔低语:“多年无所出?求医不如求我。”
温热的气息拂过脸颊。“知道了。”她抬眸浅笑,故作正经地应承,“等我回来……好不好。”
未尽的话语被他尽数吞没于唇齿间,天旋地转间,她已经被拦腰抱起,放置在床榻上。贺孤玄随即覆了上来。
李书颜慌忙撑起身子,十指抵在他胸膛:“不可。”
“无妨。”他再度倾身。
“不,”她偏头躲避,掌心贴上他柔软的唇,不让他再进一步,“等我回来。”她嗓音轻颤,害怕极了。谁也不知道“红颜泪”的药效到底能持续多久?已经忍了这么久,不差这一年半载。
抵在他唇上的手反被他一把握在手心,他再度欺身逼近,目光寸寸刮过朝思暮想的女子:“太医院已有定论,出发前特意确认过,”薄唇贴在她掌心,“颜颜,已经无碍了。”
李书颜被亲的神思涣散,没去想他用的什么法子验证。只注意到“特意问过”几字。
骤然惊醒,急急后仰避开他,待稍稍拉开距离才颤声道:“你问的何人?”
贺孤玄凝视她氤氲着水汽的眸子,低笑一声:“你猜,颜颜?”他刻意加重最后两字。
“啊!”的一声惊呼,她连忙遮住发烫的脸颊,只觉得再没脸见人!只有李家人才会如此唤她!
“你……你这人如今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指尖戳在他心口,只要一想到他拿此事去问李不移,她就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