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统领重重跪倒在地,伸出的手微微发着抖:“公子……您保重身体!”
随行护卫跪了一地,空气中只剩下压抑的呼吸声。
就在这时,只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尘土飞扬间,赵有思及身后数十骑亲卫飞驰,转眼便到了眼前。
“三哥!”脸上的泪痕被风吹干,紧紧绷在脸上,“出大事了……”
话音未落,她猛地勒紧马缰,这才看见赵云祁竟然直挺挺跪在地上,白色的衣襟上布满了刺目的血迹。
“你怎么了?”她声音陡然变了调,连正事要顾不上说,飞扑到他身前,慌乱的察看着,指尖发颤,急切地摸索他周身。
见他身上没有伤口,整个人瞬间脱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三哥?你怎么?父亲……父亲在刚才突发急症……我连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话音刚落,四周骤然响起一片抽气声,赵统领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想要制止已经来不及。
镇守在外的大将无召回朝等同谋逆,先不说赵夔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长安城外,现在更是传出这等消息,不亚于平地一声惊雷。
赵夔死了!程岳匆忙瞥了眼赵有思及随行人员,不动声色的隐到人群里。
赵云祁缓缓抬起头来,视线落在眼前颤抖的身影上。耳畔哭声忽远忽近,仿佛隔着一层厚纱。他感到自己嘴唇在动,却听不见发出的声音,恍惚间连眼前的血迹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父亲死了,三哥……你怎么了?”赵有思攥住他胸前衣襟,语调破碎哽咽,胸口剧烈起伏,“你别吓我,父亲突发急症从马背的摔了下来……你到底怎么了?”
飘远的思绪慢慢回笼,赵夔也死了!
……
一行黑衣骑卫簇拥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长安大街上疾驰,马蹄飞扬,惊得沿途商贩纷纷避让。李书颜掀开车帘一角,热闹的大街上张灯结彩。
她眼底泛起水光,还好,还来得及!
“先去赵王府!”她急声催促。
到了赵王府,却被告知赵云祁已经进宫。一行人只好改道皇城,结果又扑空。
守门的禁卫认识李书颜,告知她赵夔病逝的消息:“就在不久前,赵王府的人刚走。”
李书颜心头狂跳,马不停蹄追去赵王府,结果仍是扑空,只得了句“公子带着小姐刚出门,我实在不知道他们去向?”
李书颜“啪”甩下车帘,忍下破口大骂的冲动。这要去哪里寻人?她火急火燎赶回来,别说解药,连人都没见到,光撵在他身后跑。
崔小云绞着手,抬头看她一眼,复又低头,她实在不知道改说些什么。想到等会可能见到的人,她左右腾挪,坐立不安,心情更是复杂难言。
这两天的相处,她已经知道大致始末。一面是三番两次救命的恩人,一面是二十余年从未谋面的亲子。
要是这两人起了冲突,她如何是好?
……
赵云祁翻身下马,动作粗鲁的扯了赵有思推给赵统领。他衣袍上血迹斑斑,发丝凌乱,神色却平静的可怕,仿佛刚才那些事情已经风过无痕。
“看好四小姐,”他目光清冷,约过众人望向长安方向,“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不许靠近长安半步,我去去就来……”
赵统领心头一阵猛跳,刚才小姐当众叫破王爷回来,并已经故去的消息。公子为何只字不提应对事宜,就算贺孤玄中毒命不久矣,也不至于如此心大?
大军还在后面没赶来,隐在宝瓶山脚下的只是赵夔偷偷带人潜回来的部分,谁知道会出了这样的事……而且此处距离长安城不到半日脚程,真要确保小姐万无一失,为什么不送到后方大军中去?
“公子?”赵统领面色狐疑,还没开口就被打断。
“三哥!”赵有思突然扑上来攥住他衣袖,“你别走!”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骤然使了依靠,像只惊惶的幼鹿,只剩下眼前这个唯一的依靠。
“别走,别走!或者你要做什么,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