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娓娓道来,前面语气还算平缓,一提到江正霖,嘴角的胡子都气得直了几分。
“昏君无道!昏君无道啊!”秦朗恨恨摇头,眼中的沧桑只多不少,“幸而苍天有眼,公主殿下还活着!”
江思渺心里合计完,略略思索了会儿,心下有数后,朝着秦朗揖下。
“多谢秦大人,今日下官便先回去了,若待得久了恐惹人疑。”
秦朗点头称是,亲自送她到了门口,在她即将出府前喊住了她。
“江医官,若是何时见到了公主殿下,烦请代为转告。”
“臣秦朗,誓死守护公主殿下,虽死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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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独悬,大好春光外泄,丝丝热意循着罅隙而钻,屋内置了些遮挡所用的轻屏,桌上搁了碗晶莹剔透的冰镇葡萄,冒着缥缈冷意。
再过不久时日,这夏日也该来了。
屋门被轻轻扒拉开,却未曾听见有脚步声,过了须臾,江思渺忽觉脚边一沉,低头望去,一团金灿灿枕在她脚边躺下了。
是蛋黄酥。
江思渺有些哭笑不得,又认命般地弯下身将它抱起来,说起来,她也是许久未见到蛋黄酥了。
她用手轻轻挠了挠它的小巴,蛋黄酥在她怀里翻了个身,舒服地眯了眯眼。
又挠了几下,这小家伙又往里挪了挪找了个舒适的位置,一副困倦的模样。
江思渺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却也就这样抱着没动。
“你倒是会找地方睡觉。”
今日她休沐,本欲去寻凌白茗研制新的香药,顺便再从他那讨要一些西域药材。日后她要做的事凶险万分,药自然是备的越多越好,合该有用得上的时候。只是今日一早陈伯派人传了消息来,说燕寒昭有事要与夫人相商。
“小姐!凌…凌先生在将军府门口,说是…为您复诊。”秋桂站在门口踟蹰,似是有些犯难。
江思渺低头看着怀里软乎乎的一团,心里一喜。
她今日没法出去,凌白茗来了将军府,岂不正好合了她的心意?
瞥到门口的身影未动分毫,她疑惑道:“还愣着做什么?”
秋桂一听此言忙不迭在地上跪下,似是被吓到了一般,浑身上下抖个不停,吐出来的字也带着颤音顺序颠倒,江思渺分辨了好一会儿才听懂她整句话的意思。
“将军…将军不知为何…突然出现,陈伯领了罚,凌…凌先生…将军不让,我……”
想来应是凌白茗被陈伯领了进来,恰好被燕寒昭撞见,因燕寒昭不允,便着人带着陈伯下去领罚,凌白茗也因此被困在了门口。
江思渺想不明白,燕寒昭虽狠辣冷情,却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更何况凌白茗上次救了她,从明面上来说起码也算将军府的半个恩人,何至于此?
莫不是今日谁又惹到了这尊罗刹?
来不及细想,江思渺匆匆往来去,才及院外,便听到了一阵苦口婆心的劝说声。
“我说将军,你这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吧?人家也只是好心……”劝说者的话语在见到她的那一刻悉数封闭。
青年又恢复了往日一贯的穿衣作风,藏色织金麒麟纹绣锦袍,白色边领上亦有金丝覆盖,腰间系着的如意腰带绣以繁复锦纹,今日这番着装,倒不似一位凌厉将军,更像是哪家通身显贵气的矜雅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