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你!”方才的愁容面色褪去了些许,他扶了扶上方的乌纱帽,关切道:“江医官近来可好?”
许是怕惹起她的不快,谢逸云并未提及皇宫里的那件事,只问她近况如何。
正春的微风已不似初春时还带着点凉意,拂来瞬间满面绵柔意,仿若上好的绸缎那般软和,吹得人是极舒适的。
帏帽自下而上被吹起了一个角,露出了她姣好的下半张面容和微微勾起的唇角。
“多谢关心,我近来都好。”江思渺反问道:“方才见谢医官愁云些许,可是遇见什么麻烦事了?”
语毕,便见谢逸云变了脸色,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眼见周围没什么人,谢逸云这才走近了几步,压低了嗓音:“陈大使近日来连连大发脾气,大家都苦不堪言,江医官才刚回来尽量避着点吧!”
刚说完,谢逸云提了提肩上的药箱,婉言道:“今日我要出诊,改日得了空将近日太医院里所授内容誊写一份与江医官,先告辞了。”
“多谢。”
江思渺瞥了一眼谢逸云离去的方向,从喉底发出一声冷笑。
陈白述发脾气,旁人或许不知何故,她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其一,他没有完成背后任务,江正霖虽中毒却被解了。
其二,他想要嫁祸于她,除掉她这个碍眼的同僚,再在最后关头拿出解药邀功。
如此一来,他倒是能赢取个救驾之功,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同时在另一方也能获取信任,又能让她陷入困境,一举三得的事情他自然乐此不疲。
算盘打得那叫一个响,如今计划全盘落空,如何能不怒火中烧?
江思渺将被风吹歪了的帏帽扶正,缓步朝内堂走去。
见她进来,屋内的声音顿时停了下来,因看不见她的容貌,多数人都在狐疑她是否走错了地方,又或是来找什么人的。
她没想道最先认出她的竟然是卫轩。
身处最末处的卫轩瞧了几刻,面色陡然变得古怪起来,似是不太相信,又挤开前面的同僚往前了些,高声道:“江思渺?!”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有所变化,一群人面面相觑,谁都没再开口。
倒是一旁的陈白述又恢复了昔日里那副翩翩自若的模样,明明是寻常语气却让人听得异常不舒服。
“原来是救驾有功的江医官。”陈白述眼里的阴沉似要滴出水来,阴鸷地扫视了一圈,“你们可都要向江医官学习,来日升官做御内太医,都是指日可待的事。”
无人应答。
“恭喜你了,江思渺。”陈白述微笑着,这笑里像藏着一把锐利的刀,不知何时就会刺向她。
众人的面色都不是太好,大多都是不甘和嫉妒。
这次所有新进太医院的新医官,考进来的名次皆高于她,偏偏这次圣上中毒,是她江思渺解了毒,不仅能在皇宫内博的名声,更是引得太医院内那些老太医赞叹连连,一连数日都在说着当日挖到了一颗好苗子,太医院的未来还得靠如她这样的后起之秀。
江思渺面色如常,恭敬有礼,让人挑不出一处错来,谦卑道:“这还多亏了陈大使的指导与推荐,才有我的用武之地。”
这番话一出,堂内又是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