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霎时安静得如同一池春水,倒是凌白茗先将其搅了搅。
“看来,江姑娘已经知道真凶是何人了。”
凌白茗早上起来还未用膳,桌上摆了一盘精致的糕点,他便捻了一块起来尝尝,不得不说,将军府的厨子确要比那外面酒楼做得好。
白静蓉寻着视线望过去,江思渺细长的指节弯曲,轻轻搭在桌面,毫无规律地敲击着桌面,眼里迸的好似是浓烈的恨意,等她定睛再一看,看见的却是平淡的双眸,仿若刚刚是她的错觉。
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猛地抬头转向了江思渺,磕巴道:“莫非是……陈……”
“是,也不是。”江思渺冷言道:“你可知他下的是什么毒?”
凌白茗刚好咽下最后一口糕点,这会儿不紧不慢道:“虚实机。”
白静蓉瞪大了双眼,她从《奇闻医录》中看到过这种毒,却也仅仅只是看到过。
因着这毒并非是想要就能有,想下就能下的,此毒来自西域,即便是在西域都珍贵无比,如今出现在了这里,必定不是偶然。仅凭一个陈白述,断没有这样大的本事,那便只能是旁人给的。
而这旁人便是陈白述身后之人。
这身后之人究竟是西域的人,还是别的什么势力,当下可就不得而知了。
若是来自西域,起码敌人在明,可若是来自别的势力,那便是下了一步好棋,所有人皆是此棋局中的棋子,不仅能让国君就此消亡,更能祸水东引到西域的头上,而他只要坐山观虎斗等待两败俱伤,最后坐享其成即可。
此招虽险,但不可谓不是一步好棋。
一旦功成,这天下尽入囊中。
今日秋桂将圣旨收进来的时候,也顺带将前面的传话一并说了,江正霖命她病养好后即刻入宫,此次中毒他并不打算善罢甘休,更是要杀鸡儆猴,用以警告下面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安分守己。
思及此,江思渺的目光闪烁,不知想到了什么。
陈白述为她送来了这份西域的大礼,她向来是一个礼尚往来的人,自是会为他准备一份更大的回礼。
这些动作都被一旁的燕寒昭收入眼底,他屈起指节来回摸着杯口,垂下的眸中,讶异的表情做不得半点假。
江思渺身子依旧虚弱,这会儿坐的有点久了便有些体力不支。
见她脸色一下又苍白了起来,凌白茗起身握住她的手腕。
“近日寒凉,你最好莫要出门,也尽量待在榻上,万万不可受寒!”
江思渺快速收回那只被把脉的手,凌白茗虽是大夫,但她名义上的夫君还在这,她也不知为何就是觉得莫名的不自在。
“既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渺渺,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白静蓉觉出屋内氛围有了些许变动,又考虑到江思渺确需休息,率先提出离开。
凌白茗脸上一如既往挂着笑,摇摇扇跟着离开了,离开前又捻了一块桌上的糕点。
其他人都走了,唯独那玄袍青年未动分毫。
江思渺恍若未觉,缓步回到榻上,唤了秋桂进来,秋桂见着燕寒昭忙不迭地行了礼。
她好似此刻才发现他未曾离开,语调冷淡如那清郁的蓝雪花,又挟裹着如四月盛开的春棠般的温和,让人挑不出错处。
“将军可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