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林向璃疑惑地回视棠苏子,心中却是莫名一紧。
“是的,前些天陈惟玉因父亲被要挟,反告受方不遇胁迫构陷当朝宰相。三天前方不遇被皇亲卫的人抓走了,陈父为了还女儿自由,于前天自杀身亡。惟玉在父亲葬礼结束之后也失去了行踪,至今下落不明。”
林向璃和凌安听到这话都情不自禁提了一口气,他们都没有想到短短这些天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一时间都愣住了。
棠苏子继续说道,“我听天鹰阁的郭大人说,你手中有能够揭发宰相罪行的信件。所以,能不能求求你交出来,救救那些无辜的人。”
“我……”林向璃下意识想要拒绝,却直觉地感觉到身后的凌安正在看着她。她不敢回头看他,生怕从他的眼中看到失望或质疑。
之前配合方不遇演那出戏时,凌安以为她把信交给了方不遇,她没有否认。现在该如何解释?
似乎无计可施,她也只好硬着头皮理直气壮地说,“信我之前已经交给方不遇了。”
她在赌棠苏子不知道信件相关的细节。
果然,此话一出,棠苏子皱了一下眉头,“不可能……”
“不信你问凌安。”林向璃转头望向凌安,“凌安,那天在茶楼门口,你是不是亲眼看见了我把信交给了方不遇?”
凌安心中的怀疑降了下来,他回想起那天在茶楼看到的那一幕,应和道,“那天我确实看到向璃把信交给方不遇了,棠苏子,是不是你搞错了?”
棠苏子也有些自我怀疑了,“可是……”
担心棠苏子继续纠缠这个问题,林向璃急忙打断了她的话,“我突然想起了父亲留下的东西中还有一些可疑的,不知道对你有没有帮助。棠姑娘,你随我到里屋看看吧。”
林向璃拽过棠苏子的手,并转头对凌安说,
“凌安,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
棠苏子怀揣着满腹疑云,跟随林向璃踏进了里屋。
昏暗的光线中,林向璃脚步微顿,似是内心经过一番挣扎后,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径直走向衣柜,伸手将其打开,在一摞衣物里精准地抽出了一件棉袄。
她拿着棉袄,手指在上面四处摸索,像是在探寻什么隐秘之物。
很快,她的手停在了一处,就那样捏着棉袄的那一块,将其稳稳抱在手肘处,而后走向梳妆台,从柜子里取出一把剪刀,“唰”地一下划开了衣面。
棠苏子不明所以,她走上前去,问道,“向璃,你这是在干什么?”
林向璃继续着手中的动作,没有回答。
伴随着外层棉布被剪开一道大口子,她将手伸进棉袄里层摸索了一阵。待她再次抽出手时,只见她手中那团棉花里,赫然露出两张叠成细条的信条,信条边缘有着明显的黑褐色焦痕。
棠苏子瞪大双眼,满脸震惊,“这是……”
林向璃神色平静,轻轻抖落手中的棉花,捏着那两张信条抬手道,“没错,这就是你们想要的东西。”
当初,她决然地将陈惟玉的诉状和那两封来往信扔进了火炉。可就在那一瞬间,不知被什么力量驱使,她迅速用火棍把那两封信从火中撩了出来。
仔细检查后,发现只是边缘被烧,信中内容完好无损。
她一直觉得这两封信或许还有用处,但又打心底里不愿交给方不遇。谁能想到,竟引发了如此多的麻烦。
现在看来,这信带来的危险早已超出她的掌控,再留在手中,恐怕会招来更大的灾祸。
棠苏子看着眼前的林向璃,只觉她愈发陌生,自己竟有些看不懂她了,“方才你不是说你把它交给方不遇了么?”
“刚刚凌安在,我不想把他牵扯进来,这些你别跟他说。”林向璃放下手,拇指不自觉地摩挲着信条被烧焦的缺口,接着说道,“我可以把信给你,但我有个条件。”
棠苏子问,“什么条件?”
“那天你跟凌安的谈话我都听见了,”林向璃将棠苏子脸上瞬间浮现的惊讶尽收眼底,“想必这些天你也清楚我们的态度了。”
她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努力不去看棠苏子眼中因她的话而泛起的受伤,有些纠结地开口:“棠姑娘,我很感激你之前帮了我那么多……”
但很快她眼中的感激被另一层执念所覆盖,“可是,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失去凌安。所以……”
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她不忍地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一句如寒刃般冰冷的话,直直刺入棠苏子的心脉。
“我的条件是,你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