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许之珩的相貌本就极好,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如今在战场上历练了两年,褪去了少年气,多了几分凌厉的气场,站在那儿,就让人觉得安稳。
林窈坐在椅子上,突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见他时,那副锱铢必较的模样,又想起他对待遗孤时温柔可亲的模样,一桩桩一件件,像慢镜头似的在脑子里出现。
她或许早就动心了。
正想着,门外传来了素娘的声音:“阿窈?你在屋里吗?早饭快好了,金玉和满堂煮的粥还挺香,你出来尝尝?”
林窈理了理皱巴巴的衣裳,又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我知道了,马上就来!”
只是刚拉开门,就看见许之珩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眼神直直地望着她这边,像是等了好一会儿。
林窈的脚步顿了顿,本能地想要退回屋里,可许之珩已经快步走了过来。
他没靠得太近,站在两步外,挠了挠头,憋了半天,只说了句:“刚跑那么快,没摔着吧?”
林窈听见这话,先是愣了愣,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原以为他会追问,或是失落,没想到这个愣头青竟只惦记她有没有没摔着。
方才憋在心里的慌乱、纠结,顺着风吹散了,整个人都松快下来。
她转过身,在原地轻轻转了个圈:“你瞧,干干净净的,没摔着。倒是你,站在这儿多久了?”
许之珩见她笑了,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也跟着嘿嘿傻笑起来,耳尖悄悄泛红,“没多久。”说着,他将藏在身后的野花递到她面前。
这束被精心整理过的野花里,有黄色的野菊、淡紫色的小紫花,还有几朵不知名的白色野花,很有一番野趣。
许之珩举着花,眼睛亮晶晶的,像盛着星光,满是期待地望着她:“方才在崖边摘的,想着你或许会喜欢。”
林窈望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情谊,心里那只乱撞的兔子像是找到了归处,轻轻跳着,暖融融的。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束花,低头轻轻嗅了嗅,清浅的香气萦绕鼻尖。
“很香,”她抬眼看向他,嘴角弯起一个灿烂的笑,“我回去找个瓶子装起来,不然干了就可惜了。”
许之珩看着她笑,自己也跟着笑,连声音都轻快了几分:“好,我等你。”
他顿了顿,往前挪了半步,眼神认真又温柔,补充道,“我一直等你。”
林窈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抬头望进他眼里,笑得愈发灿烂:“好。”
两人还没到灶房门口,就听见金玉和满堂的笑声。
推开门进去,只见灶台边热气腾腾,金玉正拿着勺子搅粥,满堂在一旁摆碗筷,见他们进来,两人对视一眼,眼里明晃晃的调侃藏都藏不住,直看到林窈脸红了才罢休。
“将军,林小娘子,早饭刚做好!”金玉连忙舀了两碗粥,递到他们面前,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打趣道,“这粥熬得稠,林小娘子快尝尝,要是不够甜,我再去拿点糖。”
说罢,又故作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头,“瞧我这脑袋,如今两位吃什么都是甜的。”
许之珩难得耳尖一红,瞪了金玉一眼:“多嘴什么,吃你的去!”
一旁王小鱼和素娘一脸的茫然。
话说回几刻钟前,金玉和满堂随被许之珩留下来熬粥,但他们哪里愿意错过这出大戏。
俩人便在王小鱼和素娘来之后,轮流消失了一会,再回来之后,两人窃窃私语了一会,就齐齐露出了蔫坏的笑。
林窈被金玉调侃得脸颊发烫,连忙接过粥碗,招呼着素娘和王小鱼:“快坐快坐,粥还热着,凉了就不好喝了。”说着便拉着王小鱼坐在身边,故意避开金玉那打趣的目光,低头小口喝起粥来。
许之珩见她窘迫,连忙打圆场,给素娘递了双筷子:“尝尝这红薯,是后山挖的,甜得很。”
正吃得热闹,灶房的门被推开,白离走了进来。
他又换回了那身白衣,长发松松挽着,手里拿着一封信。
素娘一见是他,就想起前几日的作为,条件反射地皱起眉,语气也带了点不悦:“你怎么来了?”
白离没功夫理会素娘的冷淡,径直走到许之珩身边,脸色比平时严肃了许多:“刚收到老将军的加紧传信,北地战事吃紧,命我们三日后就启程,带着精锐急行军过去支援。”
许之珩快速看完信,把信折好揣进怀里,看向众人:“事出紧急,我和白离今日就得开始清点人手和军备,金玉、满堂,你们俩跟我去校场,把精锐的名单理出来。”
“是!”金玉和满堂立刻站起身,收起了之前的嬉皮笑脸,神色严肃。
许之珩的目光落在林窈身上,眼神里满是歉意和不舍,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林窈强压下心里的失落,对着他笑了笑:“你放心去吧,正事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