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窈坐在院中的摇椅上,正思绪飘飞。
迁移的事压在心头,一想到要在山里过未知的日子,她便忍不住忧心。
忽觉一颗圆滚滚的枣子落在身上,紧接着又是一颗、两颗、三颗……
“谁?!”林窈起身四望,一转身就撞进了一双眼眸里。
许之珩坐在她家的墙头上,手里还抛着几颗红枣,见她看来,挑眉道:“尝尝?来的路上摘的。”
林窈脸上的愁绪散了大半,“你怎么来了?”
许之珩轻哼一声,翻身跃下墙头,落在她面前,看到她这副笑嘻嘻的样子,心里有点酸酸的。
从林家食肆宣布休业到现在,他们已经半个月没见面了。
“听说你们要走了?”他开门见山,目光落在她身上。
林窈点头:“明天一早就动身,山里安全些。”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许之珩追问,视线扫过院里打包好的行囊。
林窈被他问得莫名,挠挠头:“差不多了呀,粮食、药草、还有些能用的工具都收拾了。”
两人之间忽然陷入诡异的沉默。
晚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林窈被这安静弄得有些不自在,索性主动开口:“你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
许之珩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都大半个月没见到她了,要不是昨日偶然碰到大壮哥,听到林家村要迁走的消息,他还不知道呢。
他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把身后的包袱解下来递过去:“自己看。”
林窈疑惑地接过,入手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码着几个小包裹,还有瓷瓶,“这是?”
“陈千远给的。”许之珩语气淡淡的,“红布包的是治跌打损伤的,蓝布包的能防风寒,瓷瓶里是膏子,擦伤烫伤都能用。”他顿了顿,指着角落里几个小瓷瓶,“还有这个,蚀骨散,能……”
“我知道!”林窈打断了他的话,转身在行囊里掏了掏,摸出个相似的小瓷瓶,“陈大夫之前就给过我啦,说关键时刻能防身。”
许之珩见她早有准备,眼底的担忧淡了些,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林窈捧着包袱,手指无意间摸到底层,触到一块硬硬的、方方正正的东西。
她好奇地往里一掏,摸出个巴掌大的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三枚银亮的铜管,顶端还嵌着红色的引信。
“这是什么?”她拿出木盒里的东西问。
“信号弹。”许之珩解释道,“山里不比村里,真遇到难处,就把这个点燃了往天上放。金玉看到信号,会带人去救你。”
林窈条件反射地追问:“金玉来?那你呢?”
许之珩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我若有空,自然会来。”
林窈还想再问,许之珩却后退一步,跃上墙头:“走了。”眨眼间,身影就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万事小心。”
“这就走了?”林窈望着墙头,撇了撇嘴。
“跟谁说话呢?”屋里传来林诚的声音,他披着外衣走出来,刚才院里的动静吵醒了他。
“阿珩。”林窈转身迎上去,把包袱里的东西一样样展开给林诚看,“你看,他特意给我们送了药和信号弹呢,如果有危险金玉会接应我们。”
林诚点了点头,“阿珩是真心把我们当朋友的。”
第二天天还没亮,林家村就陆陆续续有人出门。
里正站在晒谷场上,借着灯笼的光清点人数。
“都排好队!老弱妇孺站前排,壮丁在后头!”里正的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记住了,按之前分好的组走,每组间隔两刻钟,不许乱闯,不许喧哗!”
林窈带着林诚和十几号伙计站在人群里,每个人背上都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
林诚、阿柱、阿福和万春生几个小子走在最外侧,把女眷、老人和小孩护在中间。
“师父,山里真的安全吗?”王小鱼小声问。
林窈拍了拍她的手:“总比城里安全。”话虽如此,她的目光看向山林,心里沉甸甸的。
第一批出发的是村里老人最年长的几户人家,由五个壮丁护送着,沿着村东头的小路往山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