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春蕤城,卧虎藏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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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真是奇怪,方楚楚望着萧望舟那张面具,还有面具下看不见的脸,觉得这个人除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有些可怕,后面不是在受伤,就是在装作受伤,和说书先生话本子里的竟然完全不一样。
说起那个说书先生,便又是一桩怪事,看样子那老先生和萧望舟相熟,可他说的那些传闻,到底有多少真、多少假?即使面对认识的人,他也不愿意解释的吗……
算了,方楚楚叹了口气,管那些故事是真是假,总归是十几二十年前的往事了,和她到底是没什么关系。她现在最想知道的还是在她昏昏沉沉的这些日子里都发生了什么,萧望舟到底是怎么受的伤?
以及,他为什么要这样……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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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望舟沉沉睡了几日,若不是春翁走前说他会醒,方楚楚真要疑心他就要一睡不起了。
萧望舟醒的时候方楚楚正在房间里的躺椅上打盹儿,手里拿着个蒲扇,旁边还摆着熬药的粗陶锅。
热腾腾的水汽飘到她的脸庞上,映得方楚楚的脸也在水汽后头,影影绰绰的。
“师父……”刚醒的萧望舟喉咙里挤出干哑的两个字,几乎连他自己都听不清,可方楚楚却醒了。
“萧谷主,你醒了!”方楚楚几乎是从躺椅上跳起来的,她揉了揉眼睛,去给他递了杯水:“你再不醒我都要去书坊去找那个老头了!”
“春翁。”萧望舟咽了一口水,向方楚楚解释:“他是春蕤城的地仙。”
“你慢点喝。”方楚楚这时候倒没心思去想春翁的身份:“你刚刚叫……师父?”
萧望舟顿了顿:“做了个梦。”
“喔。”方楚楚接过杯子,有些欲言又止。
他有些好笑的望着她:“你想问什么?”
这可打开了方楚楚的话匣子,她放下茶杯,就又冲了回来:“第一,这几天发生了什么;第二,你和你的师父,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像审犯人,方楚楚刚问完又有点不好意思:“如果第二件事你不想说的话,也可以不说……”
“其实没什么不能说的,所有人都说我杀了她,但……”
“但?”
“其实我也不知道。”萧望舟有些自嘲地笑了:“我是不是一个糊涂鬼?白白多活了这十八年。”
方楚楚歪着头想了想:“每个人都有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也都有自己想知道,却不知道的事。”
“比如我,我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从哪蹦出来的,父母是谁。”她故意说得很轻松,想要缓和下气氛,但她说完这句,却觉得萧望舟身上的寒意更重了。
“可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不知道从哪来不重要,只要知道自己要往哪去就行了。”
她大着胆子去握住萧望舟发寒的手:“萧谷主,做人呢最重要的是开心,其次是问心无愧,你说对不对?”
萧望舟也看着她笑说:“对。”
“对了,我的第一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快跟我说说这几天的事。”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一只镜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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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望舟把镜妖的事大致讲了讲,当然,略过了那段镜妖装作江辞月的片段。
但方楚楚还是察觉到了不对:“你是说,镜妖控制我,差点杀了你?”
方楚楚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萧望舟,意思再清楚不过:就凭她,怎么也不可能杀得了萧望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