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很神奇吧。
千手扉间第一次觉得,木叶的大门是这么的令人抗拒,两边值守的忍者是那样的过分热情,以及自己创立的暗部是如此的高效。
把莲和硝子安顿好后,他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办公室里。
望着墙壁上挂着的人像,窗外就是火影岩,若不是对某些事情还留有一定底线,千手扉间是真想把大哥从黄泉拉回来,当面质问其所作所为。
如今在雷之国云隐卧底的忍者已经传来消息,称得上是举国之力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一名‘不是木叶的忍者,也没上过忍者学校’的‘少年武士’。
疯狂,荒谬,这是千手扉间既熟悉又陌生的战争。
战火,不会因为祸首伏法而熄灭,相反,在火星落到引线上的那一刻起,纵火之人是谁就不重要了。
好消息是,这些情况在千手扉间的预料之中,坏消息是,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了。
雷之国对外宣称是木叶在两国结盟仪式上刺杀了二代目雷影,而‘云中两道光芒’的金角银角兄弟在追击的途中了木叶的埋伏。
现在,他们要求木叶必须交出那名‘祸首’,否则绝无和谈的可能。
看着云忍发布的檄文,千手扉间实在是止不住地冷笑。
什么时候忍者之间的死斗还要靠下战书了?句句不离道义,字里行间全是利益。
但这不是交与不交的问题,千手扉间对此看得很清楚。
檄文之所以是檄文就意味着这份文书不是经由忍村,而是大名,是代表雷之国的态度,是讨伐‘背信弃盟’,是‘正义之师’。
然而其对象所指——‘祸首’——谁是‘祸首’?
是火之国吗,是木叶吗,是那名‘少年武士’吗。
可以是其中之一,可以不是任何一个,但也可以是全部。
除了颠倒黑白,更是利用这点微妙的不同离间火之国大名与木叶之间的关系。
这场事变的真相已经无法证明也无人在意了,如果木叶不交出‘少年武士’,便是‘包庇祸首’,如果火之国的大名支持木叶,便是‘挑起战争’。
火之国的大名未尝没有发现这一点,可如果能赢,如果有利可图,那早在二代目火影被重创回程的路上,声讨雷之国的檄文就该满天飞了。
现在,连火之国大名派发给木叶的信中都在问‘人找到了吗’。
千手扉间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连愤怒的力气也没有,读信时突然的冷笑出声甚至把猴子吓了一跳。
‘老师,事情当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既然如此,请让我带莲前去,这件事本就是云忍有错在先,他们贼喊捉贼不过是怕当日的真相被揭穿,但事实就是事实,若是对簿公堂,莲也是我们的证人,我以我的性命担保不会让他遭受任何不白之冤和一点伤害,想必两国的大名必定会是非分明,在众人面前不会任由个别人颠倒黑白,破坏两国之间来之不易的和平!’
不是他偏心,比起有宇智波一族背景的镜和同样是普通忍者出身的团藏,千手扉间确实更属意猿飞日斩,在自己的这个学生身上,他曾经看到过像是烛影般摇曳的希望,一个时代即便到了落幕的时候也总该留下些什么吧。
‘猴子我问你,如果两国大名相信了你的分辩,但莲不是忍者却将云隐传承的六道仙人使用过的五把忍具全部损毁也是事实,现在他们要你在众人面前杀了莲,同样再由云隐除掉那个造谣生事者并为结盟仪式的事赔礼道歉,所有事情便能一笔勾销,为了两国之间的和平,你杀还是不杀。’
‘这…怎么会…’
但是,没有但是,千手扉间并不后悔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他将会做出的让猿飞日斩成为下一代火影的选择,因为那是自己犯的错误,不是猴子的。
‘断不可让他们二人离开木叶,老师,一旦交出所谓的少年武士,便是坐实了那些云忍罗织的罪名,到时候更是百口莫辩,如今何苦自证,既然他们能凭空捏造反咬一口,我们也只需咬定根本就没有什么少年武士,是雷之国为了发动战争编的借口,何况区区一介武士便能破坏六道忍具,而且还是五件,相信这种说法的人平时不是被当成疯子就是傻瓜,所以必须在内部对其来历彻底调查清楚,说不定与铁之国有关,只要能切断两人间的联系,比如通过幻术之类影响精神的手段,就能使之互为人质,分别掌控一个枯骨生肉着手成春的巫女和一把更胜于六道忍具的妖刀,不需要担心部队伤亡和关隘天险,这场战争的胜利……!’
这也是他的学生,千手扉间极力压制自己的情感,抛开个人立场与信息差,尽量以一个客观的角度去评判其中的现实意义,并以不知者无罪的理由说服自己,如果知道莲和硝子的真实身份,志村团藏未必会有这样一番论调。
‘指日可待?这就你的计划,在你看来大局已定便是如此,团藏,我问你,假设如你所说,他们二人真的与铁之国有关,而铁之国因此放弃了常年中立的立场,也对木叶发难,你又要如何应对,还是矢口否认吗,你可以不承认,你甚至可以不把只有武士军队的铁之国放在眼里,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真的了解一直以来闭关锁国的铁之国吗,你一边揣测其中秘辛,一边又自以为能将不属于你的力量玩弄于股掌之中,既然将他们称作巫女、妖刀,你就不怕玩火自焚、妖刀噬主。’
‘老师…为什么、我…’
不是他不想一视同仁,千手扉间终于还是打断了他曾想交付暗部的人选,志村团藏没有做错什么,因为凡事论迹不论心,思想不能作为犯罪的证据,此前未能及时发现并予以纠正还放任其发展至今,没有对自己的弟子尽到应尽的指导,是他的问题。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如果不是为了帮我们,他们原可以置身事外,根本不用卷进这个积弊成疾的漩涡中来,老师,我仅以我个人的名义请求您,请允许我护送他们离开木叶,直到确认安全,哪怕您宣布我是叛忍也无妨,不,请您下令,让木叶的忍者和云隐的忍者来诛杀我这个‘祸首’吧。’
宇智波,终究是宇智波,千手扉间突然有些释怀,他承认自己对这个仿佛被诅咒的一族有偏见,但还没到赶尽杀绝除之而后快的地步,相反千手扉间一直希望宇智波能真正为木叶所用,镜是个好孩子,不是因为和其他宇智波想比,仅仅是作为一名木叶的忍者,作为他的学生之一。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镜,拥有写轮眼这种特殊血继限界的你应该比其他人更明白这句话其中的含义吧,他们的能力此前没有被注意到是一种幸运,而他们能力的被人发现,是一种偶然,也是一种必然,你应该庆幸,发现他们的人恰好是我们,你想送他们离开木叶,可世上除了云忍还有雾忍、岩忍、风忍,离开火之国,还有雷之国、水之国、土之国、风之国,五大国之外还有铁之国,不用我再多说,你想替他们承担所有莫须有的罪名,但你也要想清楚,真正使他们获罪的是什么,你有你的‘原罪’,而他们,也有他们自己的。’
其实自己没立场去指责镜的天真,或许在场所的人之中,只有镜是纯粹为了那两位少年考虑的,这点连他也做不到,千手扉间清楚,血脉、亲情有时是一种借口,让同样掺杂着私心的利用变得名正言顺的借口,不过是现在他除了隐晦的提及,还没有宣之于众。
‘还有一件事,’宇智波镜微微颔首,不知刚才的话他听进去了多少,随后看向一旁的同期,‘从第一次一起执行任务那天起,我就把你当作自己的同伴之一,直到现在也是,所以我必须亲口告诉你,团藏,我不会支持你的计划,并且,如果你胆敢对莲和硝子使用幻术之类的手段,赌上自己这双写轮眼,我会像迄今为止对待所有敌人那样,阻止你。’
鸦羽般的黑发,血池般的双眼,轻缓的语气,平静的笑容…勾起了他关于…过去一些不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