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常侍有所不知,那些兵马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弟兄,骤然换将怕是会生乱……”
他顿了顿,故意露出为难的神色。
“乱?谁敢乱?有总坛的教规在,有黄巾力士在,谁敢不服?”
“玄璋我告诉你,别以为道主护着你就能无法无天!当年要不是我在十二常侍里替你说话,你早被逐出教门了!”
赵常侍猛地拍桌,玉如意差点掉在地上。
他这话半真半假,当年朱元璋在潞州起义时确实受过赵常侍提点,但后来这人见他势力渐大,便处处使绊子,克扣粮草军械没少做。
此刻倚老卖老,不过是拿捏准了他要借总坛名义行事的心思。
朱元璋正待回话,忽听厅外传来脚步声,神逆穿着老兵的衣服,低着头走进来,手里捧着个托盘,上面放着刚沏好的茶。
他走路时脊背挺直,虽低着头,却自带一股慑人的气势,几个常侍的亲卫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刀。
“这是哪来的老兵?看着面生得很。”
李常侍斜着眼打量神逆,见他胳膊上的肌肉鼓鼓囊囊,不由皱起眉头。
“回常侍,是北边来的老弟兄,跟着我打了几年仗,这次特意带来给总坛送些药材。”
“师兄尝尝,这是开州的云雾茶,比总坛的野茶顺口些。”
朱元璋接过茶盏,亲自递到赵常侍面前。
“老兵?我怎么看着不像?倒像是……”
赵常侍接过茶盏,却没喝,只是盯着神逆,他话没说完,忽然对上神逆抬起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敬畏,只有冰冷的戾气,像寒冬腊月的冰棱子,看得他心头一寒,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
神逆放下托盘,转身往外走,经过王常侍身后时,故意撞了下他的椅子。
王常侍“哎哟”一声,翡翠戒指掉在地上,刚要发作,却见神逆脚步不停,那背影挺拔如枪,竟让他莫名发怵,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哼,什么规矩!玄璋,兵权的事没得商量!”
“三日之内,把开州、白州的兵符交上来,否则休怪老夫按教规处置你!”
赵常侍把茶盏往桌上一放,茶水溅出不少。
“还有粮草!”
李常侍连忙补充。
“十万石粟米,少一粒都不行!”
朱元璋看着他们嚣张的嘴脸,心里冷笑更甚。
“各位常侍的意思,弟子记下了。”
“只是道主的口谕还没传完——他说,近来总坛账目混乱,让弟子查一查这些年的收支。”
他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
“查账目?”
“教坛的账目轮得到你来查?玄璋你敢放肆!”
赵常侍脸色一变,有些恼怒道。
“不敢放肆,只是奉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