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啊,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那人脸色苍白,声音发颤:“祭、祭司,……您随我去看看吧。”
防风汜心头一沉,不祥的预感涌上来:“看什么?都这时候了,我还得等阿遥回来吃晚饭呢。”
那人说不出缘由,上前扶住他的胳膊:“您别问了,跟我去就知道了,去了您就明白……”。
一刻钟前。
防风岄背着人刚踏入族地,便再也支撑不住直直摔在地上,人事不省。
“岄儿!岄儿!”担忧许久的防风令昙眼前一黑,忙让人去寻族中的巫医。
“其他人呢,其他人怎么没回来?!”
当看清地上人的模样时,防风令昙只觉脑子“嗡”的一声。
出去时还好好的人,此刻已经看不出曾经的样子,防风岄左臂空空。
而防风遥一条胳膊一条腿被齐根咬断,半边身子空荡荡,伤口处鲜血正汩汩涌出。
“快!快去请大祭司!还有巫医,快啊!”防风令昙声音发哑。
众人将回来的几人抬到神树下,慌慌忙忙地扎紧伤口。
防风令昙按住防风岄的左臂伤口:“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防风遥脸色已经苍白如纸,嘴唇翕动着:“族,族长,九婴,已被斩下两颗头颅,它定会、定会来寻仇……趁它虚弱,杀、杀了它……”
防风令昙被泪水模糊了视线,手颤抖着不知该按住哪里:“好,好,我们一定杀了它,我让人寻你爷爷了,阿遥你别睡,快睁开眼!”
防风遥浑身抖个不停,心有执念一般不断强调:“不,它的……头,长回来……”
“巫医呢!巫医!”防风令昙抬头大声呼喊:“快将巫医找来——!”
等到巫医提着药箱匆匆赶来,看到防风遥的惨状时也愣在了原地。
“快救人啊!”直到防风令昙厉声嘶吼,他才回过神来,忙让其他人去包扎防风岄的伤口,自己则快步走到防风遥身边,取出族中至宝鹿活草。
可当他掀开防风遥被血浸透的衣料,那齐根断裂的伤口暴露在火光下,白骨森森,血肉模糊,在场的族人纷纷别过脸去,不忍再看。
防风遥的眼睛被血水糊住,火把的光晕刺得她眼底一片昏花。
她用仅存的力气,拽住防风令昙的衣袖,声音轻得像一缕烟。
防风令昙忙伏下身,将耳朵凑到
她唇边。
“不……别为我……踏、踏出荒渊……”
“好,好……”防风令昙轻轻将防风遥扶起,让她枕在自己膝头,泪水将眼前晕得一片模糊:“我答应你,昙姨绝不踏出荒渊……”
凌乱的脚步声传来,是族中子弟扶着防风汜赶来了。
头发花白的老人先是一愣,随机踉跄着扑到防风遥身边:“阿遥?阿遥!爷爷来了,别怕,爷爷来了……”
防风遥原本闭上的眼睛,挣扎着睁开一条缝望向声音来处:“爷、爷爷……我好疼啊……”
防风汜抱着她,脚步蹒跚地站起身,大片血染红了衣襟。
“大祭司您要去哪?”
“快把孩子放下。”
防风汜:“阿遥别怕,爷爷救你,爷爷一定救你……”
他手下的人跟着开出一条路,向领地外走去。
众人见势不对拿着火把挤在他身前:“大祭司你要去哪……”
“不能出去,九婴还在外面。”
防风汜充耳不闻:“荒渊外有养神芝,对,养神芝…养神芝能救阿遥……”
一道身影追上来拦在他面前。
防风令昙站在火把的光晕里,摇头:“老师,别走了,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