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二刻,这座城内所有商铺,医馆,已全部关闭。
陆泽抱着御走了半座城,竟找不到一个能医治她的地方,陆泽越来越着急。
身中邪典之人,开始时,与常人无异,像是睡着一般,呼吸平稳,面色平静,但随着睡眠时间延长,中招之人将逐渐开始面色发黑,七窍流血,其内里脏器开始衰败,最后在沉睡中死亡。
因为邪典所攻击的乃人之七魄,七魄护心肝胆肾肺胃,七魄被伤,人将从内里开始腐败。
陆泽求医无果,只能将人暂时带回客栈
“你去哪了?刚刚接到通知,明天要所有特使前往城中演武场集合!”客栈内,贺效之已等候多时。
所有特使?陆泽面露讶异,要知道,特使在晟国,属于极为秘密的存在,除了因业务关系,合作执行任务而结识,特使之间,互相身份绝对保密。
而这次召集所有人,相当于违反特使职能的本质,潜藏,作战。那么按照规则,明日之后,他们所有人都不再是特使,是什么任务,需要一次性消耗所有人。
贺效之看到陆泽怀里的人,“她怎么了,我就离开半天,你就把人弄成这样。”
陆泽把人往贺效之怀里一塞,“出事了,她受到了精神攻击,你帮我照顾她。”
“啊?啊?”贺效之完全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他手里,他还拿着配弓,也只能咯在女孩身下,“你要去哪?”
陆泽头也不回,“去找师父请罪!求他救人!”
第二日,所有特使来到了演武场,特使之间被划为三个等级,以令牌颜色为划分,红牌作为特使中的最高等级,将执行最危险最隐蔽的任务,此时执红牌者八人站在了第一排,蓝牌所领任务多为政治任务,被戏称为干脏活的清洁工,执蓝牌者14人,站第二排,而绿牌是特使中人数最多的,任务多为辅助,虽同为特使,更像特使助手,站在第三排,共三十二人。
进演武场者所有人皆身披黑色斗篷,令牌挂于腰间,肃然正色,目不斜视,绝对的规则意识,让每一个人都如同最精密的机械,互相保持二尺距离,笔挺划一,绝对沉默,绝对整齐。
这安静且压抑的气氛持续了一刻钟后,被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打破,这片脚步声足足有三十多人,侍卫的脚步声是牛皮战靴的重音,太监的脚步声是软底皂靴的碎步音,不同的人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在这浩大的演武场内,显得极为混乱突兀,这是皇帝的仪仗。
终于,这杂乱的脚步声停止了,步辇落下,只剩一个脚步声,那是皇帝的鎏金鞋底的声音。
太监伸长了脖子,“恭迎陛下!”
此时,站在演武场内的众特使,如石雕苏醒,出现一点锦衣的摩擦,只剩整齐划一跪下的声音。
“众爱卿起来吧。”皇帝的声音是平缓的,明明没什么特殊的音调,但权力带来的威压却让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压迫感。
“想必诸位都知道了自己的任务,诸位是大虞最优秀的战士,是我朝最锋利的利刃,也将在三日后,面临最严苛的任务,昔年先祖披荆斩棘定天下,今日尔等将承其志,成为我大虞最坚实的壁垒,护百姓安宁,江山太平,愿诸位战无不胜,平安归来!”
皇帝的声音一遍遍回响于演武场中,随着声音的传播的,是所有人伏地跪拜的磕头声。
这些黑袍之人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置于胸前,脊背笔直,单膝跪着,在皇帝说完最后一个字后,他们的另一只膝盖才落下。
高台之上的皇帝眯起眼,扫视着下方伏地的黑鹰,视线最后停在一人身上,皇帝盯着他,面无表情,若有所思,忽然,老天师走了上来。
“陛下,在任务开始之前,老臣还有些话嘱托这些不成器的弟子们。”天师佝偻着身子,拄着拐,两边的鬓角全白,这些年,他为了培养能和晟国天圣宗对抗的弟子,可谓呕心沥血,费尽心机。
他颤颤巍巍向皇帝跪下,老朽的身体仿若枯骨,发出咔嚓声,皇帝皱了皱眉,伸手将他托起,“爱卿快请起。”
“多谢陛下。”老天师握紧手中的拐杖,杵地两声,声音沉厚悠长,仿佛一个开关,将下面跪着的弟子们唤醒。
“本次任务名为朔风,你们将被分为两人一组,从岐山各个位点潜入,但你们的任务目标各不相同,注意,千万不要泄露各自的目标,一旦泄露者,可视为晟国奸细,就地诛杀!”老天师的语气变得强硬非常,神色肃穆至极。
“你们之所以能站在这里,是陛下的圣恩,更是你们的机遇,接下来,你们会在岐山遭遇晟国天圣宗的众弟子,他们是你们的任务最大的绊脚石,小心他们的狡猾阴险,杀人须见血,斩草必除根,当你面踏上岐山的那一刻起,归来的和没有归来的,都是英雄!”说到最后,老天师苍老的眼中泛起湿润,他的视线落在下方的弟子身上,眼中的不忍一闪而过。
“陛下,臣还有一事相求。”老天师忽然转过身,对着皇帝弯下枯槁的脊背。
“老臣想向您讨个赏,行动完毕之后,希望能获得一个机会,宽恕这些无知小儿曾经犯过的过错。”
皇帝面上出现一丝愠怒,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个人身上,看着那人身上留下的血已经染透整件黑袍,润湿地面,他挥手振袖,“朕答应你便是!”
老天师跪下重重一磕,“臣已将任务部署完毕,请您做最后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