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是威胁,她心里不舒坦是正常的。
赵千见好就收,也不惹人恼,只劝慰了一会要李昭鱼不要熬得太晚便出去了。
殿门一开,杨玄和阿章齐齐哼了一声,赵千当作没看见。
三人正静立,忽地,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过来,“不好了,沈太妃……不好了。”
众人都以为这沈太妃是李昭鱼的母妃,当初宫变的时候病了,在宫中休养,谁也不知那秘辛,是以现在都异常慌乱。
几个人齐齐望着殿内,殿门打开,李昭鱼脸色却冷静,“去看看。”
赵千脚步最快,跟了上去,李昭鱼偏头,“阿章。”
赵千脚步顿住,阿章应声跟了过去,饶是他再喜怒不形于色,还是在过去的时候睨了一眼那旁边的人。
重华宫的池子映着半轮月亮,李昭鱼加快了脚步,走进去的时候一阵风皱了水面。
殿内的叫喊声不停,“本宫是皇后!只有本宫才是皇后!”
“你们大胆!你们都算什么东西?”
“沈家满门荣辱都在本宫的身上!都在本宫身上!”
李昭鱼推门进去,看见了一张老了十多岁的脸。
她躺在床上,半头白发,本来是目光虚空地叫喊,可忽地看见李昭鱼,便灼灼地望着她那张脸,最后别过头去,嘶吼的声音忽地就变小了,最后满殿寂静。
她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李昭鱼走过去,坐在了床榻边,就那么静静地坐着。
她有很多事不记得了,也有很多事记忆错乱了,面对沈婉均,与其说是恨,不如说是迷蒙难言,无状的情绪荡在心间。
沈婉均没有看她,痴痴呆呆,“你得意了,你的女儿终究还是最后的赢家。”
“可那又如何?贾家终究是覆灭了,不过沈家也完了,既然都是这么个结果,这些年来,何苦斗成这个样子?”
李昭鱼知道她是把自己当成了贾献容,也不反驳,只是静静地听着。
“你的女儿……很像你,性子像。”
“可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恨。”
“是你应得的,都是你活该,你当初说了不进宫,可偏偏还是进宫了,你进了宫便会得到宠爱,他喜爱你,我知道。”
“我的孩子,你放过他……你放过他……”
沈婉均忽地死死拽住李昭鱼的手臂,目光迸射出精光,盯着李昭鱼的脸。
李昭鱼伸出手,将她乱了的鬓发捋了捋,沈婉均清泪落下,忽地就有了几分清明似的。
李昭鱼没有应声,只是站了起来。
沈婉均望着她的背影,哽咽的声音在殿内回响,又很快沉寂下去。
殿门打开,李昭鱼走了出去,她在院内站了片刻。
抬眼时树上的叶子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