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缓进京的同一天,贺浑离开了京都,纵然是万分不舍,但是也不能任性妄为。
“哎呀,公主殿下这里好气派啊。”
“这就是京都吗?臣还真是第一次来啊。”
“哎呀呀,好茶,好茶,许久没有喝过这么好的茶啦!”
“我们都护终于肯回去了,谢天谢地。”
李昭鱼看着有些晒黑了的楼缓,哑然失笑,他看上去瘦了很多,但仍旧眼睛明亮。
也怪不得达奚双……
想到这里李昭鱼先问道:“双姑娘可还好?边镇如何?”
楼缓放下茶盏,深深叹了口气,“边镇……今年怕是要有战事。”
李昭鱼目光一凛,低声道:“怪不得你亲来了。”
这事情太大了,不能在书信上写,派一个楼缓来,不惹人生疑,又能让贺浑明白其中的暗示。
楼缓道:“京都变故这样大,突厥人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探子来报,那边在聚拢部落兵力,要攻打边镇,都护这次回去怕是要打仗了。”
李昭鱼握拳,很快又松开,她目光微动,看向了灵州的方向。
如果凉州真的要打仗,那么灵州就不能打。
比赵千的消息更早到的,是各地的百姓,灵州以东以北的方向洪水泛滥,田地被淹,骤然变成了灾民,可是粮仓早就空了。
哪里还有粮食?
京都有?
百姓认定京都有,京都长公主是佛子转世,聚县修建佛寺,甚至将安凉显圣公主的名号篆刻在旁,以祀供奉。
有在她,肯定有粮食。
贺浑调兵前往边境线的同时,京都乱作一团。
都在说李昭鱼有粮食,可她哪里有那么多粮食,京都的粮仓要是有,何至于打仗处处受阻碍,她的那些粮仓已经用过一次,所剩不多了。
眼下只能先从各地调粮食,可是百姓仍旧怨声载道,他们理所当然地朝着“神佛”索要,那皇位上的不只是掌权的帝王,还是救苦救难的佛子。
韩和将聚县所有的粮食都运往京都,可是流民还是一波一波地涌进京都,甚至安置不下,原本的城中百姓已然心中不满,每每起冲突,几乎是要到上公堂的地步。
明堂内彻夜灯火不绝,王安世和刘朗等朝臣在下面也焦头烂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李昭鱼的粮食也只能撑住几天,各地州府下发明文征调税粮,却收获无几。
这些百姓在城中早晚是要出事,可是不让他们进城?
李昭鱼的佛子名头就保不住,那传言本就是有利有弊,她一旦要这个保命符,那就会诸事受限,皇权之外还有这一层身份和权利,她得以百姓为先,否则很快就会被口诛笔伐。
她终于明白,这个保命符,也是催命符。
李昭鱼骑虎难下,事情来得太快,来不及反应便已经燎原之势了,京都的佛寺里面全都是安置的灾民,可是就各地上报的情况而言,似乎还没有结束。
就在这时,赵千进京了。
他真的会选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