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原还未回答,沈婉均疯了一样的喊叫声便响起,她那点柔和从来都是在李昭鱼面前装着,此刻的疯癫无状才是本质。
“不可!你!你这个目无法度的混帐!你敢有这样的念头?他是天子!我自小教你要辅佐大晋,辅佐圣上,你难道都忘了吗?你怎么敢……”
“我怎么不敢?”李昭鱼打断她的话,“你自小告诉我?是辅佐教导,还是用了乱魂香在我脑中印刻下这些念头?”
沈婉均看着她淡漠凌厉的眼神,不自觉便后退了半步,那是出于一种畏惧。
她畏惧李昭鱼。
李原声音哽咽,他走上前,轻轻叫了她一声,“般般……”
李昭鱼抬眼,她把香囊扯下,抬手扔在了两人中间。
这香囊并无不妥,但贾献容的乱魄香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李原和沈婉均利用她,摆弄她,她对沈婉均的记忆真真假假,模糊不清,她像是把沈婉均当作浮萍,在这深不见底的皇宫里求一份母亲的爱,那是她的执念,也正因此那乱魂香才那么容易在她身上发挥功用。
可是李原呢,那些陪伴和关心也是假的吗?李昭鱼不是神人,她不能看透人的心,自以为看清的一切,最后不过是老天让她看清了自己有多可笑。
都不重要了,她现在要的东西,无须用心来判断,只需要用刀剑来抢夺罢了。
李昭鱼的弩箭抬起,问了和赵康同样的问题,“玉玺在哪?”
沈婉均在一旁跌坐着几乎晕厥,连一点气音都发不出了。
李原盯着那精利地箭矢,忽地握住她的手,抵上自己的心口,“朝着这里。”
李昭鱼的手似乎被烫到,手上的血迹已经干了,她惊心动魄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慌乱,也只有一丝,李原却笑了。
他靠近,两个人的距离缩短,李原声音疲累,“是我……对不住你,动手吧。”
李昭鱼道:“我不会担这弑君的名声,你不肯给也无妨,挟天子令诸侯,谁坐在那位置上都一样,掌权的人是我就够了。”
外面的声音已经平息下来,李昭鱼转身离开,殿外的曦光落在她身上,李原最后一次叫住她。
他说:“我早就给你了。”
李昭鱼站定,看向了自己身上的盘龙玉佩,那精密繁复的雕文正是机关的钥匙。
杨玄满脸血迹从外面进来,他低声道:“已经清理干净了。”
李昭鱼应声,殿外站着的人目光灼灼,带着嗜血的狠意,但在李昭鱼面前又刻意收敛。
她抬脚离开,吩咐:“请陛下和太妃回宫安置,宫内或灵州刺客,无令,不可出。”
杨玄应声。
——
安西王掩袖啜泣,泪眼汪汪,“檐生啊,檐生,都怪我。”
贺浑的不耐烦不加收敛,要不是眼前这人有个王位,真的想把他扔出去,他揉了揉眉心,“我还没死呢。”
安西王看着他的肩膀,“你这伤都是为救我啊,是我拖累你,此番平乱还都亏了你。”
杨敢看着贺浑肩膀上那点伤,早就没什么大碍了,这安西王哭的好像主子要不行了似的。
贺浑淡淡应声,诚实道:“我又不是为了你。”
安西王擦了泪,“我知,我知,你是为了我那四妹妹。”
贺浑斜眼看他,“哪个是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