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远处止步,浅凝他落寥的身影,形单影只,极尽格格不入,不禁为之动容。
她淡笑起,心间涌入几许暖意,仿若春日温晒下,泛有雾气的温泉、暖潭,无端叫人心向往之。
她收住浮动心绪,迈步近前,步履轻浅,仿佛行至心间。
她无端伸手,悄声映入人眼帘,浅笑望看他眉眼,极尽温柔。
“若我决心迈离你身侧,绝不会留下半分残影、气息。”
“是两不相干,是生生不见,唯不会破镜重圆,重修旧好。”
无端而来的冷水,毫不费力浇灭温情,妄图将一切悄声归复。
“回家。”
她忽而软了身段,凑手近前,模样静态,温声开口。
于他,她终是于心不忍。
纵她说的是实情,赌约期间,也不会悔改。
两人皆无依靠,处身之地,便是归宿。
他不曾动摇,她便是他短且的归宿。
他微怔,面上尽是不可置信。
抬手触向她温热的股掌,转而大力将她锢住,暗自加重手上力道。
似要将她连骨带皮揉进自身骨血,不至生有间隙,无故叫旁的人亵渎。
她顺势依偎在怀,指腹触及绵软发顶时,轻柔抚弄,动作轻缓,眸间透出些许晶亮。
她离开的方寸,他的世界寂寥无声,只余下寂静,再闻不见声响。
得以喘息的间隙,皆是无声的煎熬。
无以设身处地,无以感同身受。
他不觉生畏,畏惧她的逃离,畏惧她的安危、存亡。
他亲眼看她离去,步履间透着无言的决绝,倩影悄然退隐在山野间。
顷刻,荡然无存,查无所踪。
纵他唤出暗从,也无人知她下落。
他原以为,她已然决心离去,再不复返,却始终未曾离开。
他静待此地,等她归返。
他了然她心性,亦知她会折返。
故而,从不曾离去。
纵她决心弃他,他也甘愿等。
对于未知的赌,他并非稳操胜券,却仍旧赢了赌。
虽极为漫长,仍盼得她折身而返,折返而归。
他侧头俯于她胸口,眼睑微磕,迟迟未出声。
她稍显无奈,任由他环住腰身,紧锢着她,无以动弹。
无意瞥见林中少年,有些许愣神、恍惚。
不多时,霍时锦松了力道,顺势抱起她,迈离老树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