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近些年,我大宁不是没有对金陵起过心思”姜年轻声一叹,说出了他们内部的秘辛:“只是,基本上都是无功而返,没什么作用。”此话一出,别说是消息本就比较滞后的徐炽了。就连李秀衣都不免有些诧异,开口道:“水战不向来都是大宁的强项吗?“你们据有两淮江南,江河湖泊造就的『大宁劲卒』之名天下皆知。“竟然连你们都破不了金陵的防线?”姜年瞥了她一眼,倒也并没有隐瞒,而是实话实说道:“只是一两万人的小打小闹而已。“若是开启全面战争,我们当然有把握打垮金陵,拿下整个江东六郡八十州。“可问题是,一旦尽数调动大军,岐王方面势必会得到消息。“到时候,若仅仅只是单方面的进行增援便也就罢了。“怕就怕,岐王会趁机放弃金陵,直接挥师西进,先对关中下手。“到时回援不及,一切可就都晚了”显然,对于大宁和大岐双方来说,这是只存在于心中的默契。双方都在忌惮!因忌惮而僵持。只是,这话在李秀衣听来却是分外的刺耳。这位绣衣侯当即黛眉微蹙,冷笑道:“怎么听起来,姜帅觉得关中很好进啊?“若真如此,你们大宁又为何能被挡在门外这么多年?”一番毫不客气的话语,不仅怼了姜年,更是让徐炽脸色缓和了不少。本来他还以为是因为大周跟北凉曾经的关系,让这位绣衣侯才如此看低自己,不给自己面子。但现在看来,她不是看不起自己。而是平等的看不起在座的每一个人!嗯,舒服了。姜年则倍感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语气尽量温和的回道:“绣衣侯误会了。“本帅并不是质疑绣衣侯的能力,而是不太愿意相信你们大周内部的朝廷罢了“毕竟曾经都与岐王共事过,对于他的实力再了解不过。“因为了解,所以恐惧。“倘若岐王这时候兵临城下,再效仿当年荥阳之战,用攻心法。“纵使绣衣侯这次能稳住,麾下的锦绣军也能悉数尽听你的调遣,可后方呢?“大后方那些未经战事的大臣们还能坐得稳吗?“内忧外患,将相不和,朝廷倾覆也不过在朝夕之间而已。“这种时候,绣衣侯还能力狂澜吗?”李秀衣紧皱的眉头更甚了。但这一次,她却没再出声反驳,而是沉默着接受了。毕竟能嘴硬骗得了别人,但能嘴硬骗的了自己吗?如今关中内部什么样,她比谁都清楚。若非有自己手握兵马,弹压不臣。只怕而今就连二公主都未必能安稳的接替陛下,成为第二代女帝!如今的大周,内部早已腐朽。衮衮诸公,碌碌食臣!已经都不是如当初武宁公和岐王那般,想着如何短时间内重振朝廷,恢复卫周江山昔日荣光。而想的是,如何在这艘船破之前,以为踏板,为自己将来觅得更好的一条出路!就这种情况下,谁来能支撑天倾?李秀衣知道自己的能力。倘若仅仅只是朝臣们心怀不轨便就罢了。她仍有信心能震慑朝野,再效仿当年岐王一般选择慢慢发展。可问题出就出在,有降心的不止是臣子啊还有她亲手扶起来的皇帝!如果敌人换成是别人。诸如大宁姜家,川府杨贼之流。那李秀衣丝毫不会怀疑二公主会有死战的决心。但,谁让对手偏偏是那个男人呢?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正如姜年先前所说。那个男人对于大周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大到甚至已经远远超过了皇帝的威望!大到已经严重影响了这对卫家姐妹的决策二十年前,西周曾因他而兴。二十年后,大周也因他衰败。这无关对错。一切只能怪造化弄人!李秀衣轻叹一声,缓缓收敛心神,干脆利落的略过这个话题,直言道:“此战岐王准备了五年之久,只怕攻势远比以往要来的更加猛烈。“说说吧,你们两家此番各打算出兵多少?”徐炽摸了摸下巴,没有开口,而是扭头看向姜年。既然是大宁力主合盟,那也得他们先划个范围不是?若是自己先开口,这说的少了,徒惹人嫌。说的多了,这种为了他国安危耗光自己兵力的圣母事情傻子才做!姜年自然也能读懂徐炽的意思,不过他倒并不介意。虽然三家是分属不同势力,但合盟的前提本就是为了共抗强敌。倘若时刻都抱有自己的小心思,那这合盟还合的有必要吗?干脆各回各家得了。所以姜年也是稍加思索,便缓缓伸出一根手指,开口道:“十万。“我大宁愿意从中原境内抽调十万劲卒,协防大周驻守关中!”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显然是震惊大宁的魄力。十万兵马。别说如今的西周和北凉了。就是单对大宁来说,只怕都不是一个小数字啊可姜年还是敢开口。看来为了将岐王的爪牙势力牢牢扼制在河北范围之内,姜家这次是铁了心的要下血本啊!那位长公主真就对岐王如此忌惮?气氛短暂的沉默了一下。徐炽深吸一口气,瞥了姜年一眼,缓缓开口说道:“既然大宁都开口打样了,那我北凉自然也该跟上。“只是我北凉乃是小国,比不得大宁这般财大气粗,动辄就是十万人。“如今北凉境内,所有带甲之数加起来,也不过堪堪七八万人而已。”姜年耸了耸肩,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丝毫不上当,只说道:“凉帝陛下何必自谦?“这天下谁人不知,凉军虽少,但却全都是由骑军组成。“而战场上,一旦骑军发威,岂是其他兵种战力可比拟的?“直说吧,北凉此番能拿多少人?”:()说我祸国?我死了,女帝你江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