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军士在木船之中,提心吊胆地听见,舟中人,淡淡发了话:
“滚。”
福余三卫屁滚尿流地撤走了。
南琼霜如蒙大赦,昏头昏脑地勾着他脖子坐起身来,将手中东西,用力朝舟外一抛。
咚一声,一物落水。
顾怀瑾面无表情地追着看出去,终于发觉,是他那把匕首。
容忍他如此吻她,原来又是骗,又是有计谋,心中早有了打算,借他失态,达成自己的目的。
他勾唇笑了笑。
面前人大功告成,如释重负,若无其事将后背长发拨出来一些捋顺,“好了,我没有多少时间。今日来不是为了问雾刀的话么。问吧。”
顾怀瑾像头一次认识她一般,含笑来回端详她。
怎会这样可恨,这样负心。吻过了就抽身而退,没事人一般放任他痛苦,连一点幻梦也要给他捅破击碎。
他就是她用后便丢的一个东西。
她一点也不觉得要负责的。一点也不觉得。
“好,那我问。”他想,还真是心死了好,一边问一边微笑,“他说你第一次见面,就对我下了椿药。是真的吗?”
第一句话就已经问得她难堪。
南琼霜面色不显,或许承认得从容会比较不丢脸,她干脆道:“是。”
“好。”他愈发觉得这一切好笑,手顺着她交拢的外裳滑进去,在她皮肉上缓缓推着摩挲,“我说我怎么一见了你就受不住呢。”
假的,并且下作。
南琼霜咬着牙,听见心里的东西叮了咣啷砸碎了一地,她苦心经营的一切由下至上塌碎下去,她无力回天,只想维持一点面上的尊严。
她不哭,只笑,不发抖。
“那椿药有毒?”
“对。”她执拗微笑,死不悔改。
“拼了命也要勾。引我,手段了得,决心了得,你不得手谁得手。”
她笑得仿佛得了表扬:“对。”
“现在呢,现在还在用吗。”一想到或许是因为药物,他心下稍安,他也没有那么无可救药吧,手伸下去拨开了层层花瓣,深探进去采撷花蜜,“也在用吧,我知道。”
她忍着道:“没再用了。”
顾怀瑾一阵沉默,动作停了。
那他是为什么。
太可笑了,一听见她没再用那种东西,他心里竟然是一种被抛下了的不甘。
他道:“好,那么我放心了。少拿着你那种东西到我旁边来,有什么花招,全对着皇上使去,反正我没用了!”
南琼霜一时有点错愕,怎么这话说的怨气冲天?
他一旦动怒,事事变本加厉。未等她搞明白,一点深深的麻痹的战栗从身体里炸开,诡谲叵测地蔓延上四肢百骸,她被那点不怀好意地给予逼得难以开口,只听见他在上头,好脾性地追了一句:“那条狗还说,你事事骗我。装弱,装受伤,装爱我,扮可怜。”
她叼着唇瓣,额头有气无力靠在他脖子底下,手将他衣领抓皱了。
又是他那种自创的刑。
“是。”
他更加无法容忍,深恨着勾起指节。
她神色又渐渐漾开了,贴在他下巴底下,仿佛一朵泡在水里泡开了的花,艳丽悱恻,身不由己。
他喜欢这种方式。这个样子,她会听话。
他许久未言,专心致志地磋磨报复她。南琼霜再怎么难以集中,久而久之也觉得有些不对,仰着脖子睁开半眯的眼睛。
竟见他,眸光灼灼,痴涎迷醉,凝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