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愿以偿地听见她慌张又惊惶的呼救。
一点晶莹的泪从她眼角滑过,她颤抖着痉挛,像个劫后余生的人,神智出窍、惊魂未定、气喘吁吁,哆嗦着牙关:
“……南琼霜。”
第123章
南琼霜睁开眼,入目是四象塔简陋的床帏。绢纱质地、佛头青色,朴素得近乎沉闷。
如今,顾怀瑾厌烦热闹,厌烦得紧,他的住处,一丝饰物也无,尽是硬直的木器具、木桌,床榻硬得几乎能将人硌痛。
她原本身上就痛,床榻这么硬,就更痛,拼尽全力动了动腿。
疼。哪里都疼。浑身酸软得几乎要散架。
枕边人依旧睡着,呼吸平缓匀稳。
昨晚,在长生泉中折腾了那么一大通,她以为总算好了,谁知这人似乎是五年里憋得狠了,不论如何不肯放过她,石阶之后又是池边,池边之后又是他的密室,她铐着两手被按着又坐又卧又跪,又被他密室里那只吱呀的摇椅晃得脑袋疼,到最后,连哭叫都没有了力气。
那密室的另一端,有一个出口。等到他终于满意也终于泄了愤,抱着半死不活的她从摇椅上起来,就拧弯了墙上那支生锈的烛台,带着她进了另一间房。
四象塔内,他的住处。
长生泉、密室、四象塔,原来是连在一起的。
她又阖眼阖了两刻。眼皮依旧沉着,可是,不论如何,该起来了。
她艰难坐起身来。身上实在太痛了,骨头跟骨头之间仿佛错了位,浑身的筋打了一连串的结,轻轻一动,身体里面,就丝丝的疼,疼得她直嘶气。
她心乱如麻地捂住半边脸。
昨晚……到底做了什么啊。
怎么会做这种事情的。五年没见,连句话都不曾说过,隔着城墙厚的血仇和乱麻般的心结,第一回独处,竟然直接到了这一步。
他们两个是不是都不大正常?
她掀开被子。
手臂上吻痕斑驳。
她面无表情地又把被子盖了回来。
……怎么连手臂都。
她无言看向床榻外侧的人。
他仍闭眼睡得安稳,长睫密实,在眼睑处投下一点锯齿形的小影子。
……他当然累了。
她简直不明白,一个刚吐了两口血的人,怎么会有这个精神头,没完没了地折腾一晚上的。
她也不是不劝,也问过。——“你真的不累么?刚刚还功法反噬了。”
他只给她三个字:“先不管。”
南琼霜捂着脸,疲乏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么做,真的对么。
最后一步,不做还好,做了,两个人可
真就难以断掉了。
她真的该跟他纠缠吗?就算还有爱,就算顾怀瑾对她,似乎也有爱,可是,真的还该纠缠吗?
他们中间隔着的,毕竟太多了。她又有了新的目标、新的任务。
要从往生门赎身,一共需要五个任务。她这已经是第五个了。嘉庆帝又已经爱上了她,万事俱备,只待收网。
即便算上当年心软放他一马,欠下的半个任务,也不过就一个半。
她在往生门内拼死拼活卖命十二年,总算走到这一步,其中艰难,唯有她自己知道。
十二年的心血,这样下去,莫不是要全断送了。
她揉着太阳穴,简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