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右边!你记好了!我死了,你倒清净!——你哭什么!”
“你别——”她哭得喘不上气,整个人憋红了,拼命摇头,“你别——你别跟个疯子一样——”
她拼命将那匕首往外拔,实在又拔不动,上前一步,“怀瑾——!”扑上去,用力在他手上咬了一口,顷刻一圈血淋淋的牙印。
顾怀瑾总算气喘吁吁放开手,拳头在唇边抵着平复呼吸,她趁机将那匕首咚一声扔进水里,歇斯底里:“你到底想我怎样!”
“想你怎样?!这不就是你想我对你做的吗?!来啊!你自己试试!少用这种事情来折磨我!”
他在水中开掌,那匕首竟一瞬间嗖一声又入了他掌心,她一看便头晕,脚一软,扑在他怀中歪了一下,“要杀要剐,要杀要剐,没完没了地挂在嘴边说个不停,你先来剐我一下试试看!”
他又将匕首抵在自己胸口。刀尖向着自己,刀柄向她。
她闭上眼,几乎栽倒在水里。
他……他到底还想折腾到什么时候。
她已经太累了。这一晚上,已经……太累了,她没有力气再吵架。
她靠在他怀里,额头抵着他胸口。
那柄刀子就被顾怀瑾抵在自己另一侧的胸口,她睁开眼,看见刀锋上倒映的自己的面容。
“来啊?”
忽然,隐隐约约地,她贴在他身上,感觉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
“不就是想气死我?!来!”
他这个人,怎么这样。
怎么气成这样,胸口上抵着刀子,可是竟然……。
用刀子抵自己,还……这样抵她。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个人?
她像抓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握住。
顾怀瑾茫然了一瞬,然后大怒。
“干什么!”
第122章
她几乎有一瞬间哭笑不得。
她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想出这种法子的。
今夜,她情绪已经快烧干了,除了疲乏还是疲乏。
他,都已经吐了两大口血,还是别再吵的好。
她终于从惊恐中略微缓了过来——他的力气,哪里是她拗得过来的,假如他真要下手,两个她也掰不回来——心有余悸地喘了两口气。
一面温柔地、缓缓地哄他,一面抬起眼睫,轻轻劝:
“别生气了,你消消气,
消消气。我说错话了。”
他眼圈通红,冷笑一声:
“你说错话,你整日说错话。才刚见面多少时辰,又是你看错人,又是我玩弄你。……别动!谁看错人?!我订过婚的人是个细作!谁看错人?!难道我父母兄长皆被往生门所害,我自己在订婚夜被爱人一剑穿胸——别动!”
他怒得嘭一声又击在温泉中,水霎时四面八方喷炸开,她缩着脸躲了一瞬,更加好脾性地哄他,“镇山玉牌失窃,门派一日倾颓,往生门中人落到我手上,我还要分辨谁有关、谁无关,谁有罪、谁无辜?!你未免太拿我当圣人了!你以为我……放手!”
“好了,对不起。”她真怕他又开始呕血,惶惶不安贴在他怀里,难得摆出点柔软姿态,一面耐心按摩,一面凑到他唇侧,呓语般道:
“别气了,听话。我服软了嘛。你看看你——”
“你这是干什么。”他垂着眼睫,既没躲,也没有笑意,冰寒着神色。
他那副表情,在国师顾怀瑾脸上,应算常见。可是她,怎么看,怎么不适应。
“我没干什么。”她指甲刮了一圈,他咄咄逼人的字眼立时全噎住了,一手拥住她,一手撑住了池边,垂下头强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