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娜公爵,你怎么在这儿?”凯瑟琳翻出银质手包里的手绢,擦了擦眼泪。
一身华服丽裙的詹娜,眯了眯眼睛,视线在二人身上一掠,唇角浮起一丝玩味的冷笑。
“我卜算出今日女王要借口看马戏,与男人约会,特意带了名媛贵族来捉奸。”她眉梢间露出兴奋的神色,像是久饿的猫,撞见了跃出池外的锦鲤。
詹娜双手环胸,不掩得意地看向黛玉:“只是没想到奸夫没见到,倒是让我抓到了条大鱼。”
“詹娜公爵,女王是我邀请的尊贵客人,不许你对她无礼。”凯瑟琳皱眉,有些担心地看向黛玉。
国家元首未经官方通牒的秘访,人身安全出了问题,是怪不到访问国头上。更何况,真真与茜香百年为敌,茜香前不久,还劫持收编了真真的风帆战列舰。
詹娜走向黛玉,阴笑道:“只要无知无觉地死在人群中,谁知道她是女王。”
谁知一支黑洞洞的管口,抢先一步,重重地顶在了她的脑门上,扳机已经扣响。
詹娜浑身一震,脚步顿住。
嗅到硝烟味的凯瑟琳皇后,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神情紧张地看着二人,声音微颤:“请你们冷静下来!”
“你以为我是鱼,可我手里拿着,要你命的钓鱼杆。”黛玉目光抬起,轻扬下颌,高帮马靴踩着沉重的足音,一步步将詹娜逼到墙角。
詹娜咬紧牙关,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嘴硬道:“你有枪又如何,外面可都是我的人,你逃不掉的。只要我口哨一响!”
话音未落,詹娜就带着满面惊愕,低头看向插入腹中的银针,颓然倒地。
“我怎么会给你发声的机会。”黛玉轻笑着,她闲闲地将落到面颊边的丝发,给抿到了耳后。
看着黛玉挥针如电,干净利落地手法,凯瑟琳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一声响过一声。
她徐徐抚着胸口,满怀歉意地说:“看来我身边出了叛徒,上次我去教会布施穷人,就遭受了一次刺杀。不好意思,让女王受惊了。”
黛玉慢慢转眸向她,带着几分揶揄的笑意:“以皇后的顶尖智慧与裙幄之下的魅力,是绝不会允许身边有叛徒存在的吧。”
凯瑟琳眼睫颤了颤,裹在巴斯尔裙下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竟忘了组织反驳的言语。
“詹娜是占星师,必然知道死过一次的人和大修行者的命是算不准的。她无从得知你是死去又重生之人,却算准了你的出行计划,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你是故意让她算出来的。”
黛玉神色从容,指间旋着手枪,缓缓开口,语气冷淡至极。
“你每每在女公爵詹娜面前退让,就是为了制造自己柔弱可欺的假象,高级的猎手总是以猎物的姿态出现,上辈子你也是这样玩的。”
听她这么说,凯瑟琳瞬间恢复了镇定,只是捏着银质手包的手,指节渐渐泛白。
“你不就是看中了我的演技,才来与我合作的?”
黛玉两手在桌上一拍,倾身下来,沉声道:“你想借詹娜的手,杀了我。”
一句话,又把凯瑟琳的心,给高高地吊了起来,她出于本能地开始示弱,扶着身后的墙壁,低垂着头。
“从一开始你就没有合作的打算。你忌惮于我茜香的钢铁舰艇,比起除掉詹娜,你更想除掉我。”黛玉睨她一眼,眸色森冷。
凯瑟琳无声地笑了笑,冷冷道:“女王派人劫走了我真真国的风帆战列舰,又带着枪与毒针赴会,难道这就是你合作的诚意?”
“一个女子孤身在外,总该有几样东西防身。就比如您用的银杯银包,还比如包厢外微服潜影的五十卫兵。”
黛玉俊秀的眉眼中闪动了一丝柔情,“万一我在真真国有点闪失,我的情郎禛钰,恐怕也会令贵国,消失在坤舆万国图中。”
她将手枪推到凯瑟琳面前,眼眸微挑,轻笑道:“而况枪里没有子弹,针里也没有毒。我只是让詹娜小睡一觉而已。怎么会留下越境杀人的把柄给敌国皇后呢。”
抿了抿唇,眸中满是嘲讽:“吓唬人的。”
凯瑟琳看着她有恃无恐又潇洒随性的模样,怔了片刻,惊叹自己竟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如此厉害的心机手腕,怪不得能不动声色地,为没有铁矿的茜香国,弄出不可撼动的钢铁舰队来,安插在茜香国王廷的间谍,几乎毫无用处,连钢铁冶炼工场在哪儿都不知道。
此女不除,终是我真真国心腹大患。
想到这里,凯瑟琳纤长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蝶翅般的阴影。
而今已经判定黛玉不敢在真真国杀人,那么自己一定是安全的,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凯瑟琳围着桌子走了半圈,将黛玉靠窗的位置,完全暴露给卫兵,只要一个轮指的手势,子弹就会打穿女王的后脑勺。
她试图通过对话,转移黛玉的注意力,将那把的空壳枪拿起来把玩,“枪是好枪,可惜没有子弹……”
话未说完,她感到手上一阵麻痒之意,很快掌心出爆出了红疹与痘疮。
“你在枪上浸了毒?”凯瑟琳面色惶悚,光洁柔美的额头上,渗出了密密的一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