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馥不由在心里冷笑,不关心?无非就是因为杨家与贺家在背后支持罢了,但不得不说,云琼看似嚣张,无非就是笃定他父皇为权衡朝势,也不会让某一方独大。
“今日天色已晚,宪王一直爬我的窗似乎不妥?不然,您还是请回吧。”
她与云琼,没什么好说的,户部尚书有问题,他若听不懂她的暗示,还与人争什么储?
果然,云琼没有再坚持,更没有与她计较,逗留了会,便转身离开。
司徒馥知晓他定然是去查户部尚书,头不由得一疼,解开披风后,径直卧床睡下。
风平浪静过了半个月,元烨找到了何琮贪污腐化的关键性证据,何府的奶娘,曾经给宫里的娘娘接生,后牵扯出了皇子之事,供完何琮卖官鬻爵后,还没来得及上堂指正,便于第二日吊死狱中。
司徒书得知此事后,立即去寻司徒馥,而司徒馥,亦是看完了刚刚有人送过来的信件。在信件最后一星点灰烬消失在她指尖时,司徒书出现在了她的书房。
“阿馥,那奶娘死了。”
司徒馥恍若未闻,只是简单回应下,便又顾自去忙手上的事情。司徒书一把在她面前坐下,双手用力一撑,啪得拍在桌子上,他又说了一遍:
“阿馥,那奶娘死了。”
司徒馥有些心不在焉:“我知道。”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司徒馥沉默了一会,然后道:“可有缘由?”
这回轮到司徒书愣住,但也只是一息,他回过神来,立即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说与司徒馥听。
原有一乡绅娶了妻子,后生下一个儿子,乡绅家令乡绅科考,然考了三十几年皆落榜,就在乡绅准备再次科考时,偶遇一人,意外得知科举榜上有十数人皆是银钱砸出的名次,乡绅一时无法接受,疯了。
因为支撑乡绅科举,原本富庶的家底日渐式微,后面乡绅的妻子不得不发卖府中丫鬟与小斯,最后她自己亦沦落到替人绣衣物补贴家用。
因为乡绅妻子绣工了得,很快便又被其他绣娘排挤,最后为了生计,不得已做了稳婆。
后面又辗转进了宫,替宫妃接生,再后来便不知得罪了何许人,踪迹几度不可寻。直到听闻何琮入狱,一直隐姓埋名的人,这才出来指证。
而证物便是乡绅自己每年科举的试题,以及字迹,另还有往年本该高中科举榜上有名,却被别人冒名顶替的其他落榜举子。
于是,礼部、吏部还有大理寺,连续多夜起灯整理卷宗,时间跨度长达三十年,涉事官员多达数百人。
近七成皆是地方官,不论官大官小,皆是平庸之能,无有大政绩。
到这时,众人恍然才知,乡绅当年是装疯,因他知道当年找他的高官身份极其尊贵,而他拒绝了高官,难以善终,于是一边收集罪证,一边装疯卖傻逃脱高官报复,事实证明,这个方法行得通。
因为他不但查出了当年被替换试卷的科举举子的名字,甚至自己科举试题的答案,亦一一收集了起来,一个人仿字迹好仿,千千万万人,要仿得滴水不漏,那便是痴人说梦。
任谁都不会想到,在送试题答卷的时候被人动了手脚,尽管那些考官改卷再如何公正,但那又怎样?
可纸终究包不住火,乡绅还是被人盯上,于四年前被人推下井淹死。
司徒馥听得不耐烦,眼神一凛,看得司徒书心口一紧,他是有些怕谈论正事时候的司徒馥的,尽管平时与她相处没有主仆的架子,但骨子里,还是惧怕她。
怕?他一个大男人,居然惧怕一个女人?
这个念头闪过司徒书的脑海,他有些难以置信。于是,他硬着头皮迎上司徒馥的眼神,但还没对视多久,便败下阵来。
“挑重点,这些我不想听。”
司徒书抿了抿唇:“奶娘便是乡绅的妻子,生了两个儿子,一个现在摆摊卖馄饨,一个继承了乡绅家里天赋,现在也算半个豪绅。阿馥,此事可与你有关?”
他看向司徒馥的眼神,不算坦荡。
司徒馥没有回他,反而问起了元烨。
司徒书肉眼可见变了脸色:“他现在仗着皇上的恩宠查案,但这案是他一个大理寺卿就能查得干净的吗?这里面是一条粗壮麻绳,连着骨头牵着筋。要我说,他也是勇,若非受皇上器重,早死千百回了。但话又说回来,苏尚没死,这事肯定摆不上台面,从某种意义上来看,于我们有利。”
司徒馥沉思了一会,唤了红蛮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