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宅当日,萧迟亲自到场监工。
工匠们正忙着挂匾额,沈东灼立于门前,神色复杂。
“不必感激我。”萧迟看出他心中所想,“这是你应得的。一个愿为爱舍弃一切的男人,值得一份尊重。”
沈东灼深深一拜:“属下唯有一愿??请王爷允我迎娶孟梁安。”
萧迟挑眉:“你父亲还没死,你就敢提婚事?”
“我已经不是世子。”沈东灼昂首,“我是大周的昭勇将军,凭军功立身。娶妻成家,无需父命,只需两心相许。”
萧迟盯着他看了良久,忽然笑了:“好。只要你能过三关,我便亲自为你主婚。”
“哪三关?”
“第一,三个月内破十桩疑难案件,彰显能力;第二,让孟梁安亲口答应嫁你,不得有任何勉强;第三??”萧迟目光陡厉,“若远东再起兵戈,你必须率军平乱,亲手斩断过往羁绊。”
沈东灼毫不犹豫:“属下,接令。”
自此,京城多了一道风景??每晨鸡鸣,沈东灼必亲率羽林卫巡城,风雨无阻。他破私盐案、剿盗匪窝、救被拐幼童,名声渐起。百姓称他“沈青天”,孩童见他皆呼“沈将军”。
而孟梁安也开始走出小院。
她带着孩子们搬进了新赐的宅子,离沈东灼不过两条巷子。她重拾医术,在宅中开设义诊,专治贫苦妇孺。每逢初一十五,门前排起长队。
两人见面不多,却总在不经意间相遇??她在药铺抓药,他在街头办案;她送孩子上学,他正好巡逻路过。每一次对视,都有笑意流转。
三个月转瞬即逝。
第十桩案子结案那日,沈东灼洗净战甲,换上素白衣袍,手持一束山茶花,走向孟宅。
门前,孟梁安正在晾晒药草。
他站在院外,没有进门。
“安安。”他轻唤。
她回头,阳光落在她脸上,温柔如昔。
“这三个月,我完成了承诺。”他说,“十案已破,民心可鉴。我也问过了孩子们的意思,他们都希望我能成为他们的父亲。现在,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愿意嫁给我吗?不是因为责任,不是因为孩子,不是因为任何外力,只是因为你心里,也有我。”
风吹起他的衣角,山茶花瓣一片片飘落。
孟梁安静静地看着他,眼中泛起水光。
然后,她走了出来,接过那束花,轻轻点头:“我愿意。”
春深似海,万物生长。
婚礼定于立夏那日,在城南小院举行,简朴却温馨。萧迟亲自主婚,姜心棠为她梳头,小皇帝和小公主做花童,姜律执礼傧相。
沈东灼一身红袍,亲手掀开她的盖头。
那一刻,十年等待,千般磨难,皆化作一笑嫣然。
当夜,萧迟与姜心棠登上了长乐宫最高处的观星台。
远处灯火点点,映着满城春色。
“你说,他们以后会幸福吗?”姜心棠靠在他肩上,轻声问。
“会。”萧迟握住她的手,“因为他们学会了在风暴中守住彼此。这比什么都重要。”
她笑了笑,仰头看他:“那你呢?你会一直这样护着我吗?”
他低头吻她:“我说过,一辈子都不凶你。也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风雨。”
夜风拂面,海棠盛开。
满园芬芳中,新生的枝桠正悄然伸展,向着朝阳,向着未来,向着那永不落幕的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