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婵睫毛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陈平安立即起身走到她身旁:“你醒了?感觉如何?”
女子脸色苍白如纸,唇角还残留一丝血迹,但她勉强挤出一抹笑:“死不了……就是头有点晕,像是被人用锤子砸过百十回。”
“你中了罗盘血傀术的余毒,又被噬血魔罐波及,能活下来已是奇迹。”陈平安递过一杯温水,“先喝点水,别急着说话。”
顾清婵接过杯子,小口啜饮,眼神渐渐清明。片刻后,她盯着陈平安,低声道:“你……杀了罗盘教主?”
“嗯。”
“还有白骨公子、枯藤老丈、噬煞老怪?”
“全死了。”
她怔住,良久才吐出一口气:“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三大邪道巨头覆灭,北境格局必将大乱。补天道不会坐视不管,天罗教也会趁机扩张势力。而你……成了所有人的靶子。”
陈平安淡淡一笑:“我本就没打算躲。”
“可你现在还不是伪天人!即便手持重宝,面对真正的伪天人围攻,也撑不过三招!”
“所以我要尽快破境。”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而且,我不孤单。”
顾清婵一愣。
“你说什么?”
“我说,我已经找到了通往伪天人的捷径。”陈平安取出那块血色玉简,“《引魂诀》不仅能窥探记忆,还能模拟他人气息。再加上白玄铁面的伪装之力,我可以假扮成某位已死的小宗师,混入八教四流的高层会议,获取资源与情报。”
“你疯了!”顾清婵猛地坐起,激动之下牵动伤口,又咳出一口血,“你以为那些老怪物都是瞎子?一个小小的风云小宗师,突然出现在重要场合,不出半刻就会被识破!”
“所以我不会冒充别人。”陈平安目光幽深,“我会成为‘他’。”
“谁?”
“补天道昔年的圣男。”
空气骤然凝固。
顾清婵瞪大双眼:“你说什么?!那个传说中与紫眼魔君有过婚约、后来神秘失踪的补天道圣男?你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冒充?!”
“我不需要知道他长什么样。”陈平安缓缓道,“我只需要知道,他曾去过哪里,见过谁,说过什么话。这些……都可以从罗盘教主的记忆里挖出来。”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更重要的是,补天道至今仍在寻找他。若有人传出‘发现圣男踪迹’的消息,不仅补天道会派人接应,就连其他势力也不敢轻易动手。那时,我就能借势而起,获得喘息之机。”
顾清婵久久无言,最终苦笑:“你真是胆大包天……可万一失败呢?补天道可是能派出真正天人强者追杀你的。”
“那就赢。”陈平安站起身,望向石室外昏暗的天空,“老陈头的仇还没报,我怎么能死?”
两人沉默良久。
外面风声呜咽,如同冤魂哀泣。
忽然,陈平安袖中一阵轻微震动。
他取出噬血魔罐,只见罐身泛起淡淡血光,内部空间竟传来一丝异动。
“怎么回事?”顾清婵警觉起身。
陈平安皱眉,以灵性探入魔罐,下一瞬,瞳孔猛然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