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城池中央的一处坊市却是灯火通明,店铺深夜依旧开门迎客,街上行人俱是修士,往来自如,时常有遁光起落。
城北则是紧邻几座山峰,并未修建城墙,修建着大片亭台楼阁。
年轻修士和柳开阳来到城北,在其中一座山峰的半山腰上落下遁光。
此处有一座大殿,不过说是大殿,实则占地不大,且通体由普通的青石建成,很是朴素,甚至有些简陋。
匾额上写着“长老殿”三个大字,如刀削斧刻一般,与平乐城城门上的牌匾极为相似,显然是同一人所书。
除了年轻修士和柳开阳之外,长老殿前陆续还有几道遁光起落。
修士进进出出,皆是步履匆忙,互相照面也无暇寒暄,只是草草见礼,便分道扬镳。
其中也有柳开阳相识之人,看到他扶着痨病鬼,都是露出惊讶之色,拱手一礼,便即离去。
柳开阳只能点头回礼,跟在年轻修士身后,走进这简陋的长老殿中。
“……最近三个月,低阶妖兽屡屡袭扰村寨,死伤颇多,其中尤以南屏山方向为最。”
“尔等每月领取的灵石丹药,城中执事无人可及,却始终查不出缘由,到底是贪生畏死,还是尸位素餐?”
“若此番低阶妖兽异动,果为兽潮前兆,却无法探知确切时间,致使防备不及,损伤惨重,尔等便是平乐城的罪人!”
“七日之内,务必探明消息,若是尔等再惜命不前,毫无建树,我这就上禀城主,将尔等全部撤换,每月供奉减半!”
两人刚刚走入大殿,耳边就响起了愤怒的咆哮声,充斥在整座长老殿中。
大殿深处,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在来回走动,呵斥面前的三名执事,声色俱厉。
这老者一身劲装,不似修士,反倒像是凡人中的武者。
容貌又仿佛凡间将军,虽然年迈,但却身材高大,虎背熊腰,豹头环眼,须发皆张,让人望而生畏。
而这位石长老在入道之前,便是一位先天武者,才能逃出妖教管辖之地,来到平乐城中。
他性情暴烈,偏又刚正不阿,从无偏私,城中执事无不敬畏有加。
被他呵斥的三名执事束手而立,深深低头,不敢还嘴半句,很是狼狈。
而在大殿四周,摆着数张桌案,上面摆放着一张张木牌,分别写着“巡守司”、“清剿司”、“谛听司”、“收抚司”等字样,并放着一个玉印各有一名炼气修士坐在其后。
进入殿中的修士,大半都是来到这些桌案之前,先亮出身份玉牌,再拿出一枚枚玉简,低声交谈,不敢惊扰正大发雷霆的白发老者。
白发老者又斥责了几句,方才冷冷道:“尔等再探再报,妖族残忍狡诈,切不可有半分大意,须派出至少五名执事,分成五路,出南屏山查探!”
三名执事闻言,不由浑身一颤,却不敢提出异议,只能恭声应下。
柳开阳扶着痨病鬼,和年轻修士在旁等候,听闻白发老者此言,心中却是微微发寒。
南屏山之外,就是妖族的天下,这五名执事离开南屏山,就是九死一生。
但兽潮一来,平乐城外便要化作炼狱,不得不防。
石长老此举看似冷酷,但也是必要之举。
白发老者摆了摆手,三名执事如蒙大赦,深深一拜后,转身快步往殿外走去。
他们看到站在一旁的柳开阳和年轻修士,也只是略一拱手,根本不敢停下脚步,不过片刻,就走出了殿外。
年轻修士抱拳一拜:“执事谭川,见过石长老。”
柳开阳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跟着拜下,单手作揖:“执事柳开阳,拜见石长老。”
石长老转过头来,扫了痨病鬼一眼,皱眉道:“你二人有何事?为何还带着一个死人?”
年轻修士一言不发,柳开阳只好硬着头皮开口解释:“启禀石长老,七日前,我领命前往翠卢山一带清剿低阶妖兽,今日回城途中,偶然发现了此人。”
“此人并未身死,只是身受重伤,但却不知来历,神识探查不到其踪迹,也没有能证明其身份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