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总督府,却修缮得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快多了。
如今已经和战乱前没什么区别。
刚流放此地后,崔之玉还来过一次。
而眼前的男子,面带笑意,但眼底却是冰冷一片。
看似客气地请她入座,但眼神中的压迫与打量,却让崔之玉感到了深深的敌意。
原书中,陈伯宗并没有多少戏份,至少在崔之玉所看的章节里出场次数少得很。
可见他的气势,不似一般的路人反派。
警惕之际,陈伯宗忽然浅笑出声。
“崔娘子,鄙人来此处后,听闻了你不少事迹。身为一介女流,能一路从京流放至此,还办成那么多事,真是前所未闻,鲜少有知。”
“你的胆识,聪慧,实属令本官钦佩。今日这玉湖清茶,便是本官特意为你准备的。”
崔之玉眉眼一动,面不改色地反问:“总督大人知道我会来此?”
陈伯宗勾唇一笑,忽然起身前倾,身子冷不丁地朝崔之玉靠近。
那逼人的气势如排山倒海似的压过来,崔之玉的上半身下意识后退,却在下一刻,他伸手抚住她的后背,阻拦她的离开。
那双黝黑的眼睛,直勾勾地凝视着她。
“你向来仗义,我让你们一整个村子的人顶替流犯去劳役,你怎么不会挺身而出?”
他见到崔之玉紧绷的脸色,笑了笑后又起身坐回原来的位置。
神色缓和几分,坦然道:“不过此事没得商量。”
“崔娘子,虽然本官钦佩你,但也不能因为你一个女子,而去走后门。在我这里,我都一视同仁。”
“只要生活在此地的人,对于重建汀州一事,谁也无法推脱。”
崔之玉也是带着准备过来的。
她波澜不惊地徐徐开口:“自然。”
“我们虽是恢复良籍之人,但也是汀州户籍,此地就是我们的家土。国之危难,人人及可托之,家土之难,人人及可建之。”
“只是我们全部成为劳役,就能让汀州重建吗?那万里国墙,就能一朝一夕间能建成吗?”
“反之,若汀州所有的人都如大人说的这般,齐齐服役,没日没夜挑着担子做苦力,无人种植,无人生产,无人运送,无人生养,汀州又如何重建?”
她毫不畏惧地继续说来:“天子将流犯如数发配边疆,除了惩罚之外,也是想让这块远离京都的国土,被开垦建设。”
“不然流放的犯人,除了修筑国墙外,又为何还有伐木,种地,建设之分。入了良籍的甚至还能商贸,运送,与外界走动。”
见她这般伶牙俐齿,陈伯宗不禁多看了她两眼。
眼底笑意更甚:“崔娘子果然不似寻常女子,难怪宋大人那般爱护你,即便是被贬官至此,即便你还曾与人和离过,也要相娶。”
“那依你所见,我该当如何?才能顺应天子之意。”
崔之玉看不透他那笑容背后的眼神:“汀州城的确是要重建,我们也可以共同出力,不过那修筑国墙之事,还望总督能依照律法。”
“说来说去,崔娘子也只是想逃避那苦难的修筑国墙之事。”
“总督大人此言差矣。民妇是想,我们分明有为重建汀州提供更大的价值,总督大人为何要将我们贬去最无用的地方。”
“价值?”陈伯宗更是来了兴致:“崔娘子说说看,你们有怎样的大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