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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恩怨中下(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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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暮归面色微变,低斥道:“苍苍!”

裴节默不作声,面上也无甚表情,只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似定住了一般。许暮归怕他发怒,忙想开口再训斥苍苍两句,却见他缓缓抬起手,说道:“没事,其实自退守北地,永宁得势,恐怕朝堂上下,没有人不想问这个问题。我自己,其实也想问问父皇,而父皇,或许也想相问,却是无人可问。”

许暮归不由一愣,喃喃道:“殿下,你……”

苍苍也未料到他一开口便如此坦诚,微微抿唇,平了平心绪道:“殿下,我唐突相问,并非觉得永宁之势已不可挡,相反,我倒觉得比起此前的三方僵持,如今的局面,或许反而变数更多。只是当初大显之立,是因靖室朽坏,祸乱天下之故,如今卫昭已诛,永宁掌政,朝政或许就此重回正轨,若果然如此,我们当初立足的根基,便不在了。因此今后的路如何走,究竟是战是和,眼下便是关键。这等大事,本不应如此草率提出,只是自永安易主,殿下便东行未归,一直未得机会相询,我身为入照殿属员,也不好冒然向皇上进言。眼下与永宁合作在即,我们行事究竟是放开手脚,还是小心收敛,需要有个拿捏,因此虽在仓促间,却不得不请殿下示下。”

裴节郑重地点了点头,先问:“两位怎么想?”

苍苍望向许暮归,想待他先陈己见,他却低头拧着眉,迟迟不语。裴节也有些讶异起来,勉强笑了笑,说道:“旁人犹豫,我不奇怪,可我未料到许将军竟也如此犹豫。”

许暮归抬起眼,摇摇头道:“我并非犹豫,只是担心李烬之所言成真。”

裴节微讶道:“他所言何事?”

许暮归道:“他曾说皇上心中存有退步求和之念,我原本不信,可如殿下所言,此番皇上松口北巡,若在一年之前绝难想象。而殿下心中,显然也已有了疑惑。”

裴节并不否认,说道:“我在临川的这段日子,想了许多事,也看了李烬之夫妇不少作为,不能不承认,他俩确实是人君之才,如苍苍所言,咱们大显起事立国的根本,已经不在了。”

“不!”许暮归微微倾身,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道,“根本还在。起事之初,咱们的根本确实是靖室失道,可过了这么多年,根本早已变了,如今的根本,是大显有道!高旭之后遍地乱军,朝廷无力,上下失序,不知涂炭多少生灵。那时平定北方,救民于水火的,可不是什么永宁,而是皇上。虽年份不长,可正是这几年太平,使北地得以渐复生机,若非如此,只怕此时已沦于燎邦蹄下。皇上的功绩,是实实在在的,大显的存续,也是堂堂正正,与靖室无关,与永宁无关,任谁也无资格一言抹去!”

裴节回想起当日跟随父亲百战开国的激昂意气,也不由胸中激荡,微微握紧了拳,动容道:“许将军说得是,我糊涂了。大显如今得据半壁江山,不是我一家一姓之力,而是北地千万父老心意所向,得位之正,并不输于谁。”

许暮归接着道:“殿下或许还不知,近日永宁新出了政令,要偿卫昭之罪,凡遭卫祸者,皆可向官府讨偿,或是给银,或是给牛给田、减租减役,十分优厚,不仅在籍人员,即便流民归附,也是同等待遇。”

裴节面色微变,轻哼道:“他出头充好人,却是冲咱们几家来的。”

“没错。”许暮归道,“说是天下同偿,可西边有靖室积财,东南有容府,北边是我们,真正要永宁自掏腰包的,不过一个风洲。而风洲虽是卫祸最烈之处,却也正因如此,真正遭祸者当初便已死的死,走的走,剩下的并不甚多,又有不少如今已是永宁骨干,不会伸手要偿。因而此事虽是永宁发起,真正要头疼的却是其余几家。各地来的消息,永安和秦夏都已不得不响应。”

裴节忙问:“我们呢?我们虽不属靖室,可别家如此风风火火地惠民,我们若无动作,恐怕百姓不满。”

许暮归顿了顿,却忽微微一笑,说道:“此事朝上议过,皇上的意思,是无论如何不能让永宁牵着鼻子走,若跟着做,花费且不说,要紧的是不能让人觉得咱们奉永宁政令行事。不瞒殿下,我原先也觉真的一点不给,恐怕下情不满,可这次出来路上特意做了探访,却发觉民间虽有议论,却也仅止于此,并无骚乱,问了各地官府,都说并无什么人来问偿银之事,即便与融洲接壤处,也并未见多少民户图利东徙,可说是未起丝毫波澜。”

裴节微微一怔,讶道:“当真?”

“正是如此。”许暮归微微倾身道,“殿下,民心未动!永宁声势如何浩大,如何花心思惠民,可北地民心,仍在大显,这便是皇上这几年挣下的根底!融西失守已有年余,容府如今无力照拂,李烬之与秋往事来此盘桓良久,为何迟迟不收归囊中?不是当真吃不下一个方崇文,而是知道融西人心尚未归于永宁,百姓犹在观望,他们自己若阵脚不稳,与方崇文起了冲突,百姓必定要乱,那时咱们自西呼应,恐怕风向一时尽转。此番强邀殿下参与北巡,有一半,便也是做给融西百姓看的。北地情势如此,胜负实在还难说得很,皇上动了让步之念,恐怕也同殿下一样,是觉得靖室既得英主,若再相争,徒增百姓负累。可说到底,李烬之尚未登位,如今局势未定,他固然兢兢业业,真待天下扫平,大权在握,谁又知道如何?江栾为皇子时,也颇有口碑,朝臣颇多拥护,又岂是日后模样?究竟谁是英主,究竟该谁得天下,谁说了也不算,唯有百姓能择。若人心不在大显,皇上纵然想争,只怕也是无力。如今百姓犹不弃大显,而皇上与殿下若反拱手相让,岂非也是相负?”

裴节闭上眼,微微仰头,长吁出一口气,叹道:“将军说的是,得北地父老如此相待,是我裴家之福,断无相负之理。”

许暮归顿了顿,又道:“还有一层,皇上与殿下不会说,可我们都明白。皇上本绝不是屈居人下的脾气,更不会贪生怕死,若当真议和,也不会为靖臣,显归于靖之日,只怕就是他殉国之时。”

裴节微微笑了笑,显然也早有如此打算。许暮归心下暗叹,低头解下眼罩,袒露出左眼触目惊心的伤疤,说道:“皇上既不怕死,动退让之念,多半便是顾念着我们这班臣子。可希望殿下明白,我们跟随皇上,不是迫于威,不是贪于利,不是流于势,而是感于志,敬于德,服于义。我虽不才,也并非对着谁人都愿屈膝称臣,当日舍得掉这只眼,今日便不会舍不了这条命!惟愿皇上与殿下莫要相弃。”

说着负手跪倒,车中局促,只能屈背弯腰缩成一团,却因神色诚敬,并无丝毫卑琐之感。裴节慌忙扶起,眼中含泪,也并不多说什么,只沉声道:“我明白。”

许暮归见他目光沉定,只已下了决心,坐回位上平了平情绪,戴回眼罩,望向苍苍笑道:“本是苍苍有话说,倒叫我抢了戏。”

苍苍忙欠身道:“许将军说的,也正是我要说的。我们十三人受大显深恩,更受皇上、卢公、顾公深恩,倾尽此生,惟愿大显之道,昭于天下。”

裴节问道:“苍苍不会无故开口,既发此问,是否有所考虑?”

苍苍点点头道:“既已有了答案,还斗胆请殿下再准我一事。”

裴节问道:“何事?”

苍苍道:“待秋往事来了,我想先于她单独一谈。”

许暮归一讶,问道:“你想同她谈什么?”

苍苍摇摇头道:“许将军见谅,不是我不说,只是我心中亦尚有疑惑,见过之后,方有分晓。”

许暮归扫一眼裴节,微微皱眉道:“苍苍,殿下跟前,怎可如此没分寸。”

苍苍低头不语,只是抬着一双眼望着裴节。裴节倒也不在意,挥挥手笑道:“无妨,苍苍还信不过么。她是心中有数的人,开了这口,必有缘故,咱们且待她回头解惑便是。”

话音刚落,忽听车外有人道:“那你们先下车吧,我同她谈。”

车中人面色顿变,许暮归便贴着厢门坐着,听得声音正隔门传来,忙一面斜身挡在裴节身前,一面一掀门栓“砰”地推开门,便见秋往事倚着车厢,笑盈盈站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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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补尾巴,新的过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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