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宿气得跳脚,咬牙道:“你这么说法,明摆着不就是指五哥!”
米狐兰冲秋往事努努嘴道:“她不就没那么想。”
王宿怒道:“我又不是他老婆,哪儿那么心心相映!”
米狐兰见他又气又急,心下颇觉解恨,扬着头道:“谁让你一见我就横眉竖眼,一门心思把我弄回燎邦去,好像生怕我污了你家五哥清白,我便偏要给他安个孩子,瞧你怎么办!”说着说着又怒起来,冷哼道,“原本还想我这么一说,你们自会替我把秋往事寻来,我好让她看好她家男人,别放出来勾三搭四,谁知你们倒好,居然把我绑了!连雪毛都捉了!”
王宿也自觉对她太过粗暴,一时哑然。季有瑕已欠身赔罪道:“兰姑娘,是我们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米狐兰冷着脸不出声。秋往事叹口气道:“好了,你也折腾够了,只是那孩子总不是假的,既不是五哥的,那是谁的?”
米狐兰目光在他们几人面上来回扫着,咬咬唇,一扭头道:“我也不知道。”
王宿眉一挑,抬高嗓门道:“不知道?”
米狐兰别着头,神情透出几分决然,低声道:“我那日跑出来,气得发疯,想着若一定要嫁,宁可嫁给燎邦一条狗也不要嫁风人。正好前头见到个牧人,我就拉了他,拉了他……”
秋往事瞪大了眼,惊道:“用强了?”
米狐兰啐道:“什么用强,他乐意着呢!”
王宿瞠目结舌,讶道:“孩子、孩子就是他的?”
米狐兰有些懊恼地甩甩头道:“我哪知这么容易!总之就那一次,若不是他的,便是喝了焰神的洗澡水了!”
季有瑕挨在王宿怀里,担忧地问道:“那,孩子的爹,还找得到么?”
米狐兰黑着脸,摇头道:“牧人走起来没个定,再说那会儿黑灯瞎火,我连脸都没看清,上哪儿找。”
季有瑕皱眉道:“那可怎么办?”
秋往事望向王宿道:“六哥,你可会打胎么?”
王宿“唰”地红了脸,挥着手道:“我哪儿会!”
米狐兰头一扬,说道:“谁说我要打掉,我要生下来。”
秋往事颇觉讶异,问道:“这又不是你想要的,爹也找不着了,找着了你多半也不要,生下来做什么?”
米狐兰气鼓鼓道:“有个娃也好,省得我哥又动什么混主意,这次没成,未必没有下次!”
三人虽皆有些不以为然,只是与她都无甚深交,也不好说得太多,只得随她。秋往事问道:“那你可是这便要回燎邦?”
米狐兰想了想,摇头道:“不,我这会儿不想见我哥,先在风境呆一阵,生完了再回去。”
秋往事私心倒是颇愿意她不回去帮米狐哲重整燎邦,听她这么说,便道:“你身份特殊,不好乱走,再过几月也不方便了,不如就去当门关,我给你安排个地方。”
米狐兰也知孤身一人颇难在风境立足,便点头道:“也好。”说着扭了扭犹被缚在背后的双手道:“还不快放开我,疼死了。”
王宿忙上前替她解开。她活动着胳膊手腕,没好气道:“雪毛呢?”
王宿干笑道:“吊在外头树上呢。”
米狐兰狠狠瞪他一眼,向外走去。三人也一同出屋,连上等在外屋的方定楚一道走出门去。才到门外,季有瑕忽停下脚步道:“咦,好像又有人来了。”
众人未待回头,便听一阵笑声朗朗传来:“哟,原来这般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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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往事听得这声音耳熟,转过身,果见费梓桐语笑爽朗,大步而来。他身量不高,却精悍有力,浑身皆透着一股硬朗,加之双目有神,举动带风,自成一派气势。众人无论立场,对这昔日第一大帮的帮主皆有几分立场,便都负手欠身道:“费将军。”
费梓桐拢着手道:“几位太多礼了,今日枢元,正应消一切高低隔阂,坦然相见便是。”
秋往事与他本谈不上相熟,可因着同属永宁之故,此时一见,却也有一股劫后重逢的亲切之感,上前道:“费将军怎地来了?今日过节,城中该有祭典,原不必特地上山。”
费梓桐仰头笑道:“殿下抽不开身,无法亲来,日前传书,着我定要代他走这一趟。喏,灵枢也送来了。”说着自怀中掏出李烬之的灵枢递给秋往事。
王宿听他径称李烬之为殿下,顿觉彼此壁垒分明,颇有格格不入之感,心下一郁,便道:“往事,你陪费将军进屋坐会儿,喝口水,我们也去树下预备起来。”冲费梓桐点点头便拉着季有瑕一同离去。
米狐兰与方定楚也正欲随后跟着,费梓桐却忽道:“方入照请留步,费某还有事相请。”
方定楚一讶,笑道:“费将军莫不是要捉我回去?我出来可是领了宋将军批文的。”
王宿听她提起这个话头未免有气,也定住脚步回转身道:“往事,你们留我姐姐作客也留得够久了,可以放人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