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接到上官指令,说今日要来码头接人,接的具体是谁不清楚,只说是个大人物,保不齐还是锦衣卫里的高官。
联想到上次设卡临检,这几个人也莫名其妙地出现救人,胡总旗茅塞顿开。
敢情他们就是暗中指令的上官!
只是不晓得哪位才是主事人。
他上前几步,冲船舱恭敬行礼,说:“下官来迟,还请大人恕罪。”
谢明灼稳坐舱内,问:“宗震可到了?”
“回大人,宗都台昨夜便已抵达。”
明白了,这位才是真正的上官。
胡总旗想通这一点,也不敢质疑为何上官是一位年轻姑娘,能直呼宗都台大名,来头必然不小。
谢明灼起身出舱,吩咐刘坚和刘铁:“摇船靠岸。”
两人:???
他们再傻也看出来了,这个所谓的姜当家根本就不是水匪,而是朝廷的大官!
还是锦衣卫里的大官!
他们这个匪帮落在锦衣卫手里,还能讨得了好?
刘坚噗通一声跪到船板上,哀求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之前冲撞了大人,坏了大人的事,求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帮兄弟。”
几十个青壮对几个锦衣卫,谢明灼七人还在他们地盘上,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可要真动手,等待他们的将是无休止的追捕通缉。
当土匪还能被招安,跟锦衣卫对着干,那真是嫌命太长了。
刘铁脑子还没绕过来,但见大哥跪了,便也跟着跪下求饶。
“你只说饶了你兄弟,没说饶了你。”谢明灼面色平静。
刘坚低头不敢看她,说:“是我出的主意,也是我劫的船,千错万错我都一力承担。”
“还有我!”刘铁捶捶自己胸口,“我也有份儿!”
其余帮众见状,便都跪下请罪。
胡总旗看得一头雾水,什么情况啊这是?
场面一度寂静,所有人都在等谢明灼发话。船帮的大人们跪在船头船尾,不明所以的小孩子也被拉扯着弯了膝盖,有的没跟着低头,而是迷茫好奇地瞅过来。
谢明灼环视周围,目光与一双大眼睛对上,是昨天早晨送她花束的小女孩。
她不由露出笑容,小女孩也弯起了眉眼。
“尔等落草为寇,律法规定,为匪者当严惩,只是念及你们有苦衷,给你们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你们可愿?”
经过这几日相处,这群人并非穷凶极恶之徒,等查实他们的确没有害过性命,倒是可以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刘坚等人大喜。
“愿意!愿意!”
“多谢大人成全!”
他们沉浸在喜悦中,一时忘了摇船,还是姜晴大喊一声,才如梦初醒。
等船靠岸,谢明灼登上码头。
“带我去见宗震。”
胡总旗指了指她身后:“那他们……”
“一起去营地。”
在发现应山也藏有兵马后,她就派人给宗震下达了指令。
碧山的反贼交给高铨处置,应山的只能再选一人。
汪家矿场已被控制,谢二公子去了也是自投罗网。如今矿场、大通车马行以及河南各司上下官员,都交由陆敛清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