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夔随后也送上贺礼,同样是一方锦盒,比安王的小一半,也轻了许多。
“希望你日后平安顺遂,心想事成。”
谢明灼亲手接过,郑重道:“多谢姑祖母。”
待谢夔回座,孟纶适时起身,他身着靛色直裰,相貌端正,眉宇间透着几分文士的清正之气。
“公主殿下……”
“舅舅见外了,”谢明灼笑着打断他,“这是家宴,不必讲那些礼数,叫我名字就行。”
这个名字不是指她的闺名,而是她的封号。
孟家虽是皇后母家,但平日往shsx来不多,又鉴于身份尊卑,小辈之间交集更少。
谢明灼记忆中,见过孟纶四人的次数屈指可数,对表姐和表弟更是丁点印象也无。
“今日你生辰,舅舅祝你如松之茂,似鹤之长,岁岁平安,福寿绵延。”孟纶谈吐自有一番文雅之气,兼情意真挚,听得人心里极为舒坦。
张婉春也拘谨笑道:“愿殿下福禄寿喜全,岁岁皆如意。繁娘,简哥儿,快来见过殿下。”
年轻姑娘原本站在父母身后,这才露出一张芙蓉面,生得端雅清丽,气质文静,只瞧了谢明灼一眼,就低下头去,一丝不苟行了礼。
“繁娘不才,只懂些女红。”孟繁双手捧匣,“愿殿下永保慈善,千载为常,欢笑尽娱,乐哉未央。”
身边十岁左右的小郎君也递来贺礼,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直直瞧着谢明灼,很是自来熟道:“表姐殿下,我没什么钱,买不起贵重的礼物,就自己做了个玩意儿,你可不要嫌弃呀。”
孟纶皱眉正要轻斥,就听谢明灼笑道:“繁娘和简哥儿有心了,谢谢你们的礼物。也多谢舅舅和舅母。”
“殿下客气了。”孟纶摆摆手,领着家人回到座位。
家宴除了饮酒吃菜,还免不了闲聊。
安王自恃辈分,问道:“荣安到了该招驸马的年纪了,可有心仪的郎君?”
前不久荣安公主才掳掠探花郎,他这话说得很不合时宜,但确实没毛病。
寻常人家的姑娘十五岁就出阁,谢明灼都十七了,再等下去就成了老姑娘。
孟绮不咸不淡道:“世子年纪也不小了,可定了人家?”
安王:“霁哥儿才十九,尚未及冠,不着急,倒是齐王,今年已二十了吧,先前未得道仙点化,而今神智清明,是时候娶个正妃了。”
谢明烜:“……”
催婚催到古代来了?
他素来寡言,但一语惊人:“何时娶妻自有道仙安排,不劳安王费心。”
安王:“……”
要不要脸啊?还道仙安排,杜撰的谎话还当真了!
他故作不在意地笑笑,又看向孟纶,说:“孟祭酒,令嫒多大了?”
孟纶拱了拱手:“回安王殿下,犬女十八。”
“都十八啦。”安王作惊讶状,“还没许配人家?”
孟纶淡淡道:“三年前定了亲,可惜两家缘浅。”
“哦?同谁家定的亲?怎的就缘浅了?”安王刨根问底。
谢明灼嫌他聒噪:“安王如此关心,莫不是打算到时候送份重礼?”
孟家是皇后的母家,孟家儿女的婚事多少人盯着,安王怎么可能不清楚其中缘由?
三年前孟繁定了亲,定亲对象是光禄寺卿家的嫡长子。
这位未婚夫曾在国子监读过书,学习很是勤勉,天分也不错,年纪轻轻就考取了秀才,孟祭酒对他相当欣赏。
定亲后,未婚夫决定先考中举人,再办婚礼,孟家自然没有意见。
只可惜,他倒霉抽中了靠近茅厕又漏风的号房,三场九天下来,人都脱了一层皮,回到家就卧床不起。
等到乡试放榜,得知榜上无名,他急怒攻心,一口气没上来,就此一命呜呼。
光禄寺卿家如何悲痛暂且不论,孟家作为准亲家,也不能在别人伤口上撒盐,虽两家婚约作废,可孟祭酒在这三年没有再为女儿说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