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供…给东瀛人?”
李衍眼皮微跳,脚下瞬间发力。
嘭!
一声巨响,秦川直接被踢得撞在墙上,尘灰簌簌落下。
他瘫软在地,咳出几口污血,蛇瞳中满是恐惧。
“说清楚!给了谁?。。。
天边残阳如血,泼洒在余杭城外的湖面上,映得水波粼粼似燃。金山立于岸边,衣袂猎猎,目光沉静地望着那片曾翻腾魔气、如今却归于死寂的水域。湖面平静得诡异,仿佛昨夜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斗法从未发生,唯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焦灼气息,提醒着这场劫难的真实。
他缓缓闭眼,怀中勾牒再度微烫??不是青川,也不是那冒名顶替的妖蟒,而是一种更为古老、更为幽深的气息,像是从地底深处渗出,又似自九霄云外垂落。
“还没完。”他低语。
王道玄走来,手中刀未入鞘,眉宇间仍带着怒意未消的冷厉:“你说那‘夺魂化形大法’是残缺之术,可若有人补全了呢?青川能以刺青图腾夺人形貌,操控人心,若是更进一步……会不会真有邪修,借万民信仰,炼出一具‘伪神之躯’?”
金山睁开眼,目光如电:“已经有人试过了。”
“谁?”
“《长生仙库》里写漏的名字。”他声音极轻,却重若千钧,“下古封神之战后,有些魔神虽被斩灭真身,但其名讳早已烙印于众生恐惧之中。只要还有人记得,哪怕只是谣传一句、梦中一见,他们便有机会借念重生??这便是‘愿力成道’的另一面:非止善者可成神,恶者亦可借怨念复生。”
王道玄脸色骤变:“你是说……我们今日所灭的,并非青川本意,而是他在唤醒某个东西?”
“或许。”金山望向湖心,“他选择用‘孔尚昭’之名,并非偶然。尚昭是谁?金陵血案中唯一活着走出鬼戏班核心的人,手刃七名邪修,破三重幻阵,救出三百余被控百姓。他是英雄,也是传说。而最危险的传说,往往披着救世之皮。”
两人沉默对视,风忽然停了。
湖面无端起了一圈涟漪,自中心扩散,一圈接一圈,无声无息。
紧接着,一道声音响起??不是歌声,不是咒语,而是一声轻轻的叹息。
“好孩子……都长大了。”
这声音苍老、温柔,却又透着不容抗拒的威压,仿佛来自记忆深处母亲的呢喃,又像祖辈临终前的最后一句嘱托。它不带攻击性,却让金山浑身汗毛倒竖!
因为他认得这个声音。
那是他五岁那年,在咸阳老家村口,守村人师傅临死前最后吐出的一句话。
“别怕……爷爷在。”
可那位瘸腿老汉,早在三十年前就被妖物剖心挖肺,尸骨无存。他的遗体甚至未能入土,只烧成一把灰撒进了渭水。
“幻觉?”王道玄猛地握紧刀柄,额头沁出冷汗,“不对……这不是音攻,也不是梦引术……这是……心锚!”
所谓“心锚”,是极高明的魔道手段??将施术者的声音、气息、形象,深深植入目标童年记忆中最安全、最信赖的情感节点。一旦触发,无需对抗,便会本能地放松警惕,甚至主动献上神识门户。
而此刻,整个湖畔,所有十二元辰成员,几乎人人瞳孔涣散,呼吸放缓,脸上浮现出久违的安宁笑意。
吕八喃喃道:“我看见灶台了……娘在煮粥……她说我不用再去挖煤了……”
李衍怔怔望着虚空:“父亲回来了……他说他错了,不该逼我去考功名……他给我买了风筝……”
王玉真眼角滑泪:“阿爹……你不是不要我了吗?你说我是灾星……可你现在抱着我……你说对不起……”
就连一向冷静的廖月功,也低声抽泣起来:“师尊……您没死……您坐在蒲团上抄经……您说我没有背叛梅山正法……”
金山咬牙,再次咬破舌尖,鲜血涌入口腔,腥咸刺鼻。他强运北帝护身咒,神火逆行经脉,才堪堪稳住心神。他猛然抬头,厉喝:“所有人!封闭六感!默诵本命真言!不可回应任何呼唤!那是假的!那是钩子!”
话音未落,湖心水面缓缓升起一人影。
并非白衣男子,也不是青川化身,而是一位身穿粗布麻衣的老者。他须发皆白,左腿微跛,右臂空荡荡地垂着,面容慈祥,眼神温暖,正是当年守村人师傅的模样。
但他眉心之间,赫然纹着半幅残缺图腾??与青川背上那幅,同源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