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他并没有注意到,天薇姑姑曾看了一眼他的差服衣襟,并瞧见了那里有过被清洗的褶皱痕迹,但却什么都没说,只无声地回房休息了。
差服是任也昨晚吃过饭后自己清洗的,所以,他今早行为值被扣了十点,也绝对不是这个原因。
……
走出家门,任也便轻车熟路地赶往了天牢。
路过虚妄街时,他感知到李家丹院门口站满了族中子弟,且都举着六折神丹、仙丹大甩卖的牌子,似乎正在赔血本地搞促销。
不过,任也看了一眼后,就觉得这种促销的手段效果不大。李家正殿的药房依旧没有什么人光顾,反倒是尹家门庭若市,车水马龙。
看来,这李家确实被尹家挤兑得够呛啊,瞧着都像是要黄摊子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办法。丹药一事,对修道者而言十分重要,也是消耗极大的消费品。而炼丹的核心,便是要有秘传性、特殊性、独特性,所以丹方才是重中之重。
尹家手里有《神典??补天方》,其中蕴含的古方都是失传的,所以自然就得天独厚,生意兴隆了。
小坏王走过长街时,还特意感知了一下,发现那半个朋友李小胖也在举着促销的牌子揽客。
不过,他并不打算与对方有任何交流,只想暂时避开他,先去上班。
谁承想,那李小胖在东张西望间,恰好瞧见了任也,并大喊道:“哎,兄弟,兄弟……!”
任也不想理他,只假装没听见地继续快走。
李小胖不依不饶,举着促销的牌子就冲过了长街,且动作灵敏地拦在了任也身前:“靠,我叫你,你没听见啊?!”
“哎哟,李兄?!”
任也佯装惊讶,笑道:“呵呵,这两天也不知是怎么了,我这耳朵也开始聋了起来。”
“哼,你不会是拿我当瘟神,故意躲着我吧?”李小胖很机灵地反问了一句。
“那哪能啊!”任也心思非常活泛,且情商拉满道:“我知道,你叫我是干什么。你放心吧,你是我在这虚妄村中唯一的兄弟,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即便有着杀头的风险,但只要你张嘴了,那我绝对全力以赴!”
李小胖微微一怔:“你……!”
“昨天你跟我说的那个事儿啊,我已经跟姑姑商量了。她听完后,断然拒绝,还很愤怒地责骂我……但我直接就给她跪下了。我对她明说,李兄是我的生死之交、光屁股的发小,他张嘴了,我绝对不能让他闭回去。您若是不答应,我明天就把耳朵也割了;后天您还不答应,我就抠自己腰子……!”
“姑姑都被吓毁了,态度也不如刚开始那样坚决了。兄弟,你放心,此事有口,你继续等我的消息就完了。你家祖祖辈辈都在用的催情粉,一定会在尹家的丹炉中,持续炸响……!”
小坏王表情丰富,语气也充满了仗义的兄弟情,那说得就跟真的发生过这些事儿似的,个人信念感极强。
但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因为他在见到李小胖的那一瞬间,就知道对方是来找自己谈什么的。昨天尹家出事儿,一位丹师被杖毙,那足以显得李小胖的计划是有多缺心眼,多幼稚了。
果然,李小胖听完任也的话,这脸颊上便流露出了一丝温暖,以及些许愧疚的复杂神色。
“唉。”
他长叹一声,主动问道:“你当真是与姑姑这么讲的?”
“我骗你做什么?!我都要自己抠腰子了,你不会却打退堂鼓了吧?”任也挑眉问道。
“不是我打退堂鼓了,而是我二伯把我当退堂鼓打了一顿。”李小胖目光幽怨道:“真他妈神了,昨日尹家出事儿,我二伯竟第一时间怀疑是我干的,并觉得此举非常愚蠢、脑残……所以便把我叫去问话了。那我当然不能承认啊。而后,他便偷偷清点了神珍库,并发现了……情花粉少了。而后一问,最近入库的闲杂人等,就只有我……!”
“踏马的,这个结果一出,家族长辈混合着打我,说我坏了规矩。”
李小胖眼泪汪汪:“但我踏马只是未遂啊!我还没等实施呢,这个屎盆子就扣到了我脑袋上。”
说话间,他便自腰间摘下一面精致的古镜,对着自己的胖胖脸颊照了一下,咬牙道:“你看他们给我打的,让我的绝世英俊之资……添了几分不必要的沧桑了。”
任也听到这话,心中忍不住偷笑:“智者,都是要经历磨难的。”
“别他娘的磨难了,那群老家伙下手忒黑了。”李小胖收了那个精致的古镜,而后轻声道:“我正式通知你,你我昨日商量的事情取消了。情花粉就给你了,此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啊?不干了?!”任也早都猜出了这个结果,但却流露出了一副惊讶的模样:“兄弟,你看这事儿闹的。万一你晚说几天,我这腰子抠了……那不白瞎了吗?”
“那丹师被打死了,而且尹家还怀疑是我们干的,现在继续做,那岂不是要往枪口上撞?!更何况……我二伯的大嘴巴子,过于凌厉……我也真扛不住了。”李小胖摆手:“算鸟,算鸟。我李家……已经与尹家准备展开决战了,也不需要用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