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爱的儿子整日不着家,只知道到处沾花惹草。
她最爱的孙子,被娶回来的媳妇儿死死的压制着,如同奴仆一般,言听计从,敢怒不敢言。
如今已经一年多都不来看望她了。
谢老夫人说不失望是假的,每当这个时候,她的心里面都会想到一个人。
宋言卿。
那个过去满心满眼都只有她,对她百般虔诚与照料的外孙女儿,与远儿退婚之后,被簪缨世家田太傅府认了义女,直接被皇上赐婚给南昌侯府世子陆雍鸣。
据说那还是陛下面前的大红人。
不用人说,谢老夫人就知道,这是一门极其令人羡慕的好亲事。
谢家萧条往下坡走,而脱离了谢家的宋言卿,却蒸蒸日上,前途不可限量。
谢老夫人怎么可能不羡慕呢?
她甚至忍不住在心里边想,如果这样的机遇,这样的好亲事,是落在她的亲孙女谢宁芷身上,那该多好啊?
谢老夫人心里边一直都有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
宋言卿是外人。
外人怎么能够比自家的儿孙更加优秀呢?
她绝不允许。
老人家至今还不知道,她的好孙女儿谢宁芷,已经被成王给折磨死了。
死的时候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而成王还假惺惺的披上孝服,踩着她的骨血,在整个京城里立深情不已的好形象。
谢老夫人胡思乱想的当口,沉重杂乱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
帘子一掀,嬷嬷们还没有来得及行礼请安。
谢宁远就已经快步抢上前去。
直挺挺的在老妇人身后跪了下来,声音颤抖的哭求道:“祖母!我们谢家招来了灭顶之灾!很有可能会被满门抄斩!祖母,您救一救大家吧!”
谢老夫人听了这句话,浑身顿时一僵。
她不可置信地,慢慢转过了头。
那双浑浊的眼睛里边全都是惊愕:“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祖母,云黎死了,生孩子死的。”谢宁远哭着道:“是孙儿与她生气,不小心推了她一把,才导致她大出血,性命不保,如今长公主以这件事来威胁,如果不在一个时辰之内,将云黎的嫁妆全都拿出来,还给公主府。”
“她就会去陛下面前告孙儿,告整个谢家谋财害命!如今之计,只有想方设法,凑够那些嫁妆,祖母,这件事情就只能靠您了!”
这些发生的事情太多。
谢宁远每说一句话,谢老夫人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她颤颤巍巍地伸出了一根手指,指着眼前下跪的自己最为疼爱的孙儿,不由老泪纵横:“你,你混账啊!云黎县主都快要生了!你为什么要跟她置气!为什么要伸手推她!”